沈肆的车风驰电掣地停在了她面前,他鼻梁上架着墨镜,单手靠在真皮所制的方向盘上,那时候头上挑染了个蓝色,语气痞里痞气却是满是少年不羁的话语,“走,我带你看电影去。”
“好啊。”宋桃面上欢喜,手却是攥着包包的带子,秀眉微蹙,毕竟裴颂礼是沈肆的白月光,她自然是能避嫌就避嫌的,可她是正牌女友,为什么要避嫌呢?
她用余光看了眼被雨幕模糊的少年,一头黑亮柔顺的头发耷拉在那儿,不必细看都知道是长得特别好看的。
沈肆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摘下墨镜朝裴颂礼的方向看了过去。
裴颂礼冷锐冰寒的视线几乎能让人吓得收回视线,沈肆就算是再怎么不怕死却还是悻悻收回了目光。
那边宋桃看两人没有其他死灰复燃的迹象,连忙坐上副驾驶,在沈肆脸上略带娇羞地亲了一口,而后挽着他的手臂温柔道:“谢谢你来接我。”
沈肆很吃这一套,注意力都被转移了,他将吻印在她的眉心,随即开着车便离开了公交站。
宋桃系安全带时偷偷用余光从后视镜上看了眼裴颂礼,她清晰地看到裴颂礼的唇语说的是——“宋桃。”
话语似乎重合了,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坐着的裴颂礼,他没有狼狈地站在雨幕里,没有被那满是失落与愤懑的神色而显现在脸上。
“在想什么?”裴颂礼给她倒了杯温水,斯文儒雅的面容上似乎还能依稀找到当年的少年面容。
宋桃唇瓣翕张,想要开口问当年的事情,但最终还是绕了个弯问了有关她公寓的事情,“你真的要去帮我处理公寓的事情?”
裴颂礼回:“当然,你身体不适,况且你解决问题的方法过于危险了我这里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选我的最好。”
宋桃捧着水杯喝了一口,点点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般又继续道:“如果苏强胜要认回父女关系麻烦你问出他背后的人,他一个坐了那么久的牢才出来的人,不可能一下就找到了我的住处,肯定是谁告诉了他,钱要多少我可以来支付。”
“放心,这些我都会亲自处理好,之后你有想过该怎么做吗?”裴颂礼拿着热毛巾擦了擦手,只因指尖沾上了些许汤渍。
他有轻微洁癖,宋桃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那只冻死在寒冬的鸟被积雪压的坠落了下去,发出了一声叹息,“认回父女关系,就将他送到精神病院吧……”
面对一个活生生将她母亲折磨而死的人她实在是没多少情感,再想起那年冬日她因为生病发烧都退不下去时,他拿着她母亲留给她的救命钱出去赌时,心里多少有些释然。
那场病几乎要夺走了她的命,发烧到最后甚至都变成了肺炎,如果不是她母亲做工回家的及时,她可能早就没命了。
她永远忘不掉母亲穿着薄薄的衣服冷的跺脚的样子,四处借钱,无望又绝望,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都是泪痕。
她那时就望着医院长廊处小小的窗户,执着地想到,她一定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至少不让她的母亲再这样无助。
可她的母亲还没陪着她长大,就在那个晚上被他的父亲打的连气息都微弱了……
宋桃轻缓地眨了下眼睛,眼泪有些抑制不住地坠下,可她只是抽了抽鼻子忍住那鼻尖的酸涩与刺痛,垂着脑袋自嘲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