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蓁垂眸:“早前几年,臣妾在市集闲逛时偶然购得,后来喜欢上此茶,闲着无趣便自己随意制着打发时日。”
她说得云淡风轻,其实是她当年知帝台隐喜欢后,便将自己喜爱的茉莉花茶,换成了竹青茶。
每年春季,竹叶最青翠之时,她就特地亲自前去采摘,一次又一次地学着亲手制茶。
那时候,帝台隐在为帝长渊做糕点、酿酒。
两个画面,曾在不同的府邸上演。
此刻,帝台隐并未怀疑。
他与帝长渊不同,帝长渊怀疑一切。
可帝台隐向来不会轻易怀疑他人,她人言,便信。
两人在席坐间盘腿而坐。
陈元蓁冲泡好茶后,为其斟了杯茶。
帝台隐不喜事事劳烦她,伸手准备去端那玉石小杯。
可陈元蓁没料到他会有此动作,她亦伸手过去。
猝不及防的,手正巧碰到了帝台隐那颀长如玉的手。
他的手冰凉没太多温度。
她的手细腻白皙。
那一刻,两人神色皆腾起一分不自然。
陈元蓁怔了片刻,吓得赶紧收回手,低头:“君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
若他误会她别有心机……
帝台隐倒是很快恢复如常,“无碍。”
他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茶香竟比他自己曾经所制,还要清雅出尘,甚至更具一股独特之气。
帝台隐转移话题问:“你对制茶似乎十分有心得?此茶花了多少工序?”
陈元蓁垂眸答:“臣妾只是略懂一二,但对待事宜太过较真。
晨露务必采集清晨日出之前,竹叶务必要心尖儿那一片。还有茶的挑选……”
谈起茶,她自然而然侃侃而谈。
帝台隐从政后,已许久未和人聊制茶之道。
褚江陵虽懂,但伴随着帝懿与云惊凰离开后,宫中的事宜常常忙得那个丞相不可开交。
此刻,他难得放松下来,听女子细讲制茶之艺。
不知不觉,两人竟畅聊至深夜。
帝台隐也提起曾经制茶之举,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时、与帝长渊促膝长谈的画面。
他对长渊,到底不够上心。
只是母妃之死,亦是长渊所为。
至亲,至信,常常曾在深夜忆起,沉重而如刀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