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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开始化刚为柔:“如果你真的关心她,那就帮帮忙,想想有没有这样一种东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迷人心智?”
“为什么不去问问你的丈夫呢,布莱克夫人?”斯内普说,“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什么。”
凯瑟琳继续问:“如果我得到了这样东西,该怎么销毁它?”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丈夫呢,布莱克夫人?”斯内普阴恻恻地盯着她,“他亲手打造了这件器物。”
凯瑟琳气急。雷古勒斯不知道怎么销毁挂坠盒,否则他一定会清晰地命令克利切。
斯内普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只是不告诉她。该死,她忘了在诅咒中加上一条,“必须坦诚相待”。
“好啊,我去问我的丈夫,然后告诉他,我和波特夫人刚刚在圣芒戈相见了,你猜他会做什么?”她明晃晃地威胁他。
谁知斯内普面对她直白的威胁,只是脸色更青了一分。他的嘴角在抽动,似乎想要扯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笑,让凯瑟琳相信他真的不知道。但那条紧抿的弧线,活化石般保持下垂的角度近二十年,再没有翘起来的可能了。斯内普嘴唇扭曲,说服了凯瑟琳。
“他没有让任何人碰过这个任务,接触过这件器物。整个食死徒内部,凯瑟琳·布莱克,整个食死徒内部,除了你的丈夫,没人真的知道那是什么。”
……
——除了你的丈夫,没人真的知道那是什么。
她目送斯内普消失在黑暗中,转身,布莱克老宅匿身的黑暗中,有一道永恒不熄的目光,如一粒红色准星,正在瞄准她。
又一个男人来找她,虽然她知道对方是为了莉莉·波特,但雷古勒斯不知道。
时针回拨,被剪碎的故事一片一片重新拼合。
最坏的情况就是如此:没人知道挂坠盒到底是什么,而唯一知道真相的雷古勒斯,选择去死。
她转念一想:去死不是坏事。
裴多菲说,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
黑洞洞的窗口亮起一盏灯。她知道有一个人在煎熬中等待她的解释。
凯瑟琳应当同他解释。可疑虑如同蛋糕坯上的奶油,层叠复加地淋了数层,一时半会儿绝无可能释清。撞上那道藏匿于黑暗中的、渴望真相的目光时,她选择了转身离开,去附近的酒吧,半夜再回家。
给他足够的绝望。
……
“小巴蒂·克劳奇。克劳奇司长的儿子。”
“我记得,他来过家里,”凯瑟琳点头,转头望向吧台另一头,“那个棕色头发,左手拿着一杯姜汁兑酒的男人叫什么?”
雷古勒斯皱眉片刻,说道:“新任部长米里森·巴格诺的侄子,似乎长期与其他家庭成员都政见不合……但那一直以来只是个传闻,今天他到了这里,看来就是坐实传闻了。”
凯瑟琳默默记下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雷古勒斯的目光随之也滞留在那个男人身上。
今天的晚宴由卢修斯·马尔福发起,意在为自1979年发动的战役做一个年度总结,以及小小的庆功。雷古勒斯不能不来,谁都知道真正递出邀请函的不是马尔福,而是黑魔王。一如既往,凯瑟琳对他受到的每份请柬并不关心,他也从未想过让她去到那个场合——对于一个并不神往的人来说,那里与地狱无异。
下午三点,就在他收拾完毕,准备动身时,凯瑟琳咚咚地踩着地板回家。她飞速换上礼服,绑好头发,佩戴首饰,又咚咚地踩着楼梯到了客厅。他委婉地表达,他要去的地方不是酒吧或服装店,而是马尔福庄园。她像是没听懂一般,坚持要跟他一起赴宴。
“你不让我去,好啊,那我就去找别人玩——你真的不在意吗?”她甚至直白地威胁他。
威胁奏效。他们是第一批客人,受到了纳西莎的热情欢迎。后来的客人陆陆续续到达时,雷古勒斯第一次为别人做着秘书的工作。他注意到凯瑟琳开始紧张,手心发凉,以为是因为与人生疏,所以不停地提示着来人身份。
半小时后,她昏昏欲睡,勉强靠小蛋糕保持清醒。
“像回到了魔法史课,宾斯喋喋不休地用根本记不住的名字来做催眠游戏。”
正巧这时,卢修斯来打招呼,寒暄之后,请雷古勒斯到另一个房间坐坐。雷古勒斯在犹豫中,纳西莎已经来拉走了凯瑟琳。他无法,只得同卢修斯离开大厅。
纳西莎挽着她,向另一头的房间走去:“他们男人总爱谈天论道,正好我带你来看看德拉科。”
凯瑟琳想起雷古勒斯的那次深夜离家。她观察了纳西莎许久,见她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分娩剥去她身上残存的少女风韵,留下的满满是母性光辉。凯瑟琳被纳西莎挽着,柔软又轻曼,几乎有一瞬间,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睡在摇篮里的是一只小白猴。凯瑟琳瞧了又瞧,总算从婴儿头顶看到几根铂金色毛发。纳西莎俯身,吻了吻酣睡中的德拉科,又招呼凯瑟琳摸摸他。凯瑟琳心惊胆战地伸出食指,指腹与襁褓接触了一瞬,她立刻触电般收回手。
凯瑟琳感到抱歉:“我没摸过这么小的孩子。”她没说,德拉科让她想起了她诞下的死胎。
“没关系,我抱德拉科之前,也总不停地洗手,检查指甲,卢修斯都常常说小孩不是一缕仙气,叫我不用这么紧张,”纳西莎拉她坐下,立刻有两杯红茶出现在桌上,“好久没见到你了,想必雷尔对你很不错?”
从纳西莎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凯瑟琳读出这不是一个提问,而是陈述。她不知道纳西莎从何得到消息笃定这事。从外界看来,他们的婚姻连马尔福夫妇十分之一的美满都达不到,只是又一场例行公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