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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不改色地往杯里加了一大勺冰块,任由溢出的水在虎口打旋。
“我的未婚夫又换人了?”
坎贝尔先生眉眼一横,又要指责,但他想到什么,捏了捏拳,一阵深呼吸后,他挂上讨好的笑意,声音轻柔。
“布莱克夫人想要见见你,吃个饭。”
布莱克夫人——凯瑟琳对她仅有的认识,完全来自掠夺者们的谈话中。她陡然有些反感,但那一瞬间,她又想到自己父亲和西里斯描述的布莱克夫人也有几份相似,便又释然起来。她想起另一个问题:
“她没有在哪次宴会上见过我么?”
他熟记于心:“布莱克夫人的确没见过我们的凯瑟琳。”
她以为布莱克夫人点头时,她们至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她忘记了。
“那她怎么会选我呢?她甚至没见过我,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在父亲的语塞中,凯瑟琳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下午。他冲进屋,门框撞在墙壁上,砰砰作响。狂欢节的气氛中,他挥舞手臂,纸张飞扬,她捡起一张,只扫到抬头是古灵阁。
古灵阁的财产转移证明。
“爸爸,”她想到那纷纷扬扬,落了满屋的白雪,“那天你扔给我的那些纸,后来我回房间后,你又收走的是什么?”
“是我们在法国的一些土地和不动产……布莱克家对巴黎的生意很有兴趣,”他搓了半天手指,吐出这几句,又急忙补充,“当然,作为回报,他们也慷慨地给了我们英国的土地和园林。布莱克少爷特意以你的名义赠给我们家一片樱桃园。”
冰块搅动中,他再次复盘了这场婚约带来的一切——土地和不动产处理之后,巴黎是再也不用回去了,他的过去也烂在那里好了。
眼下的伦敦,战势显然倒向光荣的一边,而他不比费心周旋,都能遇见天上掉馅饼。愈想愈感激,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凯瑟琳,满口动之以情。
“这是我很多年没遇到过的好事了,梅林眷顾……凯瑟琳,你真的为坎贝尔家带来了很多很多。”
她没有抽出手,只是抱着气死自己亲爹的心态,挑衅般地陈述事实:
“坎贝尔家注定终结在我这里了,爸爸。你把我嫁出去后,就没人再姓坎贝尔了。”
出人意料的是,坎贝尔先生温柔无比。
“这不是大问题。那天上午,在古灵阁时,布莱克就承诺了我,你的第二个男孩,可以用你的姓。”
他费尽心思,不惜代价,就是为了这个在许多纯血家族看来最最荒唐的请求。
第二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