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在那吧。”
“还有,这些杂书都是几十年前市井下九流的东西,臣以为当仔细甄别,不该笼统全部归入国库。”
“好,此事我上书给陛下,你等先议出个章程来。”
“还有上次说过阮将军的士兵毁坏地宫檐铃的事……”
辛澄无奈听着,想着郡主这么忙今天不会去不成了吧的时候,左腿膝盖突然传来一阵痒意。
她一个激灵,然而马车不大,她与郡主并排坐着,根本无处可躲。
她垂眸透过帷帽的纱帐看到,是郡主的手指落在她膝盖上,像逗弄盂盆中的金鱼,正在画着什么。
酥痒像水波一样扩散全身,辛澄浑身僵硬,脚趾不自觉蜷起,偏头去看郡主,她一贯清泠的嗓音说着:“嗯,本郡主知道了。”
膝盖上被点了一下,好像是郡主在提醒她注意,然后又是直达心底的丝丝痒意。
这次辛澄咬牙忍住,分辨郡主写的是——咳。
“咳咳咳!”辛澄立刻配合,她也急需发出点声音来舒缓自己的难耐,否则快要忍不下去了。
外面官员的声音停下,郡主道:“是了,本郡主今日还有要事,耽误不得,大人不妨先回去。”
“这……”
“咳咳咳咳……”
快回去吧!辛澄心里叫道,郡主又在她膝盖上写字了,她将膝盖往旁边侧了侧,打断了郡主的笔画,还被掐了一下。
“如此,不敢再打扰殿下。”
十八再次驾车离开。
郡主快速在她膝盖上画了个“好”字。
马车已走过一段,辛澄小声道:“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嗯。”郡主抬手将她的帷帽摘下,“做得好。”
取下帷帽后第一眼便撞见郡主言笑晏晏的面容,辛澄一时忘了想说什么,无措间居然客气了一句,“谢谢。”
说完便懊悔,这都什么呀。
她眼神乱晃间见到郡主抬手伸到她的耳畔,辛澄一惊,郡主笑意盛大,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有点乱了。”
“……哦。”
辛澄捋了两把将头发顺直,顺带抓了抓一直发烫的耳朵,转头去推车窗。
身旁郡主又一声轻笑,真是,在笑话她吗?
早春的风带着点点翠绿吹进来,刚好吹散她心底里冒出来的难耐的燥意。
看野溪融冰雪,去年燕回啄新枝,马蹄踏浅草,一路乘春风。
到了最近的城池外,十八停车,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有事再叫我。”
辛澄与郡主下车,让十八进去睡一会,若非是担心什么突发情况,也不一定要十八来这一趟。
总之,辛澄戴上能遮住半边身子的帷帽,在报春鸟的一声接一声中,迫不及要待进城去。
然而没走两步,她一个趔趄,转头一看,郡主这才不疾不徐地迈步。
“急什么,莫辜负好春光。”
“更不能辜负了话本子。”辛澄碎碎念,与郡主并行。
入了城后,人潮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