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鼻子一皱,平时再如何知道辛澄言行无状,此时还是失语了,“你……”
辛澄摸摸肚子,无辜道:“早上喝的牛乳,好像是通肠道的,现在有点感觉了。”
“憋着!”郡主从牙缝里蹦出字来。
辛澄肩膀抖了两下,轻笑道:“没有啦,只想让郡主也放松些。”
她知道郡主前面说的话是给她撑腰,想让她安心,郡主素来温柔。
公公前来宣召,她们对视一眼,前去参见当今天子。
偏殿里,龙涎香袅袅,只见乌木案桌后坐着个一身赭黄袍的人皇,头戴金冠,腰缠玉带,面蓄短须,相貌堂堂。
辛澄与郡主敛身叩拜。
他手握书卷,道了免礼,向郡主招了招手,“令安回来了,过来让朕好好看看,都长这么大了,怪朕忘了,知道你今天来,该早些叫你父王进宫,你们父女也能早些相见。”
他一笑起来,眉目舒展,和乐的模样倒是和普通百姓家的老翁如出一辙。
宛如兽披人皮。
郡主也套了张皮,乖巧的不像话,扮着满心孺慕的小辈。
辛澄站在玉阶下,抬眼盯着这一幕。
皇帝忽然转头,鹰视狼顾,视线与辛澄撞在一起。
辛澄不避不让,此时方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样子,真龙天子?万兽之王?
不过普通一人尔。
“哦?”皇帝眼露精光,如狼现凶相。
“对了,还没谢过陛下送来的起居使呢,一路对令安很是照顾,是不是呀,辛澄?”郡主在一旁轻松笑道。
辛澄却听出郡主话音中有一些不自然的慌张,她收回视线,跪下柔声道:“不敢,侍奉郡主殿下是小女子的荣幸,小女子初次拜见陛下,多有失礼,请陛下莫怪。”
“哈哈哈!”皇帝忽然放声大笑,“说起来当初召令安上京,这起居使的人选还是余太傅推荐,你是她的学生,那算起来,和太子乃是同门啊。”
郡主面上不显,心里却是一紧。
辛澄不想攀附这层关系,只道家境不好,余太傅心善,收留她在身边伺候而已,况且女子身,算不得正经师承,不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皇帝却笑意更胜,“还说,这一开口,语气和余太傅一模一样!”
皇帝说笑,她们自然陪着笑笑,一旁的公公也应和两句。
“这样,”皇帝大手一挥,“太子就在旁边的书房,你过去看看可有认真完成功课,督促他,你们年龄相仿,想必能说到一处。”
这话叫旁人听来,都会觉得陛下实在是平易近人,郡主却暗暗掐着指节,几乎泛白。
辛澄心道是皇帝要和郡主说龙脉的事要把她支开,便起身告退。
到了殿外,辛澄被浓重熏香纠缠的脑子一遇清风,顿觉神清气爽,也是这才觉出里面有多沉闷压抑。
太监引他向书房去。
与皇帝十分肖像,不过年轻不少的太子正坐在书桌后,捧着已处理好再誊抄一遍的奏疏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