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问责的过程结束的非常快,连王太后都没有想到,这个卫子夫竟然没有恃宠而骄,对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是谦恭的应下了,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这才是作为刘家的媳妇对自己应有的态度!
可是反观另一位,王太后看了眼坐在她身旁的陈阿娇,作为皇后,没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不说,还对自己很不尊重。虽然整个过程中陈阿娇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卫子夫前脚刚走,陈阿娇便开始在王太后耳边埋怨起来:“母后,您…您就这么放过那个卫子夫了吗?”
“不然,你想让本宫拿她怎么办?”王太后的话里隐隐透出了不耐烦。
然而陈阿娇完全没有听出来,仍是十分骄横的说:“您应该治她的罪呀!她这可是蛊媚皇上,祸乱后宫啊!您怎么能只是罚她禁足呢!这也太便宜她了吧!”
听到皇后对自己的决定有所质疑,王太后有些不快的说道:“哦?那皇后觉得该怎么惩治卫子夫呢?”
“儿臣认为,自古以来,人们对于那些红颜祸水的狐媚,都是除之而后快的,那卫子夫,就如妲己、褒姒一类,应将之尽早除去,不然我大汉朝的江山迟早会毁在她的手里!”陈阿娇目光狠毒,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卫子夫被处死的场景。
“放肆!”王太后猛地一拍桌案把陈阿娇吓了一跳。“皇后的意思,卫子夫是妲己、褒姒一类,那皇上就是如纣王和周幽王之类的昏君吗?作为大汉朝的皇后,竟然诅咒汉室江山,不知皇后意欲何为啊?”
陈阿娇见太后动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跪下身求饶:“母后息怒,儿臣也是一时过于气愤才口不择言,绝无对皇上和社稷心存不敬,请母后明察!”
王太后看也不看陈阿娇一眼,冷冷的说一句:“本宫乏了,你退下吧!今日之事,不许你再多说半句!”
“诺!儿臣告退!”陈阿娇退下后,王太后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屑的冷笑一声,阿娇啊阿娇,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愚蠢之人,早晚有一天,你们会为你们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猗兰殿内,江雀见四周无人,这才放心的在卫子夫身旁坐下,一脸不忿的说:“子夫,方才在太后那里,你怎么不为自己辩驳几句,怎么太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啊!还有这禁足,你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太后为什么要罚你禁足啊!”
卫子夫对江雀淡然一笑:“雀儿,这其中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是太后,仅此而已。”
“难道太后就可以胡乱冤枉人吗?”江雀不解了。
卫子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不是胡乱冤枉人,不过是忍辱负重的太久,想要杀鸡儆猴,好好发泄一番罢了。”
这下江雀更不解了,她完全听不懂子夫在说什么!
回想起殿上太后的神情,卫子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太后这些年一直被太皇太后和窦长公主压着,连带着连陈阿娇对她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对于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夫弃女的女人来说,这是何等的羞辱。但她能一路升至太后的位置,也不得不说太后是一个狠角色。
表面上她一直对太皇太后和窦长公主心存畏惧,但实际上她的心里早就恨透了这两个人,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而现在,机会来了!那就是太皇太后久卧病榻,无法再过问政事了。这样一来,她就成了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说的话还有谁敢不听!
卫子夫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会在太皇太后问责时,全部顺着她的意来,至少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口舌之争和麻烦。
不就是禁足嘛!这样她还有借口挡掉那些阳奉阴违之人,何乐而不为呢!卫子夫一点都不为禁足感到难过。
刘彻处理完手头的政事后,天色已经变黑了,便起身准备回猗兰殿和谖儿一起用晚膳,这时一直候在外面的赵成对刘彻说:“皇上,长乐宫派人来传话,请皇上去长乐宫一趟。”
“母后?”刘彻一愣,这个时辰母后找他会有何事?于是刘彻便朝长乐宫走去。
进了长乐宫后,刘彻惊讶的发现,殿内不仅皇后也在,甚至还有五位盛装打扮的女子。刘彻一头雾水的走到太后跟前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后,不知这么晚了母后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王太后将刘彻拉到身边坐下,慈爱的说道:“皇上坐,你看本宫给皇上准备了什么。”
话音刚落,原本坐在桌案前的五位女子纷纷站起身,一字排开对着他们行礼道:“民女拜见皇上!”
刘彻一愣,不解的对王太后问道:“母后,这是……?”
王太后笑着说:“这几位,是母后从我王家的几位叔叔伯伯那里给你挑的家人子,你看她们各个年轻漂亮,貌美如花,哪个比不上卫子夫,你看看可有喜欢的?若有大可直接留在宫里。”
刘彻这下明白了,看来今早朝堂上的事已经传到母后耳中了,既然母后这个时候召他来此看美人,那就是说在此之前,母后已经找过谖儿了!
想到这,刘彻急忙站起身,对太后作揖道:“谢母后,不过儿臣一个都没看上,就请母后把她们都送回去吧!儿臣还要去猗兰殿用膳,就不打扰母后和娘家人的团聚了,儿臣告退。”
刘彻说完,就脚步匆忙的往外走。王太后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着刘彻急于离开的背影喊道:“站住!”
刘彻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过身,王太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的背影说道:“皇上,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宠爱卫子夫,母后不阻挠你,可你不能为了她一个女人,弃江山社稷于不顾啊!如今你因为独宠卫子夫,膝下仅有一女,已经引起大臣的不满了!难道你一定要看到社稷动摇,才肯悔悟吗?”
王太后几乎声泪俱下。刘彻缓缓转过身,直视着王太后,十分坚定的说:“母后,您说的这些,儿臣都明白,可现在,儿臣的心里只有卫子夫一人,而且儿臣相信,卫子夫一定能为儿臣诞下皇子。所以,朕就是要独宠她一人,请母后见谅!”说完,刘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乐宫。
王太后满眼震惊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陈阿娇死死的盯着皇上离开的方向,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坐席,心里满是不甘与绝望。
“谖儿!谖儿!”听见刘彻的声音,卫子夫连忙起身朝外室走去,结果迎面撞见了一脸焦急往内室走的皇上,“阿彻,什么事……”话还未说完,卫子夫就被刘彻抱入怀里,她还没搞明白眼下的状况,耳边就传来刘彻斩钉截铁的声音:“你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卫子夫一愣,随后眼眶慢慢湿润,看来太后找自己一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她缓缓抬起手回抱住刘彻,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如此,已无须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