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舒猛的从街角窜出,拦在尉迟堇熙身前。
尉迟堇熙眼疾手快,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马蹄高高扬起,湛湛转了半圈停下。
他怒喝一声,又急又气,“你不要命了吗!”
贺舒泪流满面的摇头,“不能去!”
不能去,北城门有埋伏,绝对不能去!
尉迟堇熙又何尝不知,尉迟昀煦就是吃定了他一定会去。
他也会如太子所愿,即使是死在北城门,他也一定要去,“挽锦,你听话,你知道我一定会去。”
“你若去,太子就能瓮中捉鳖!”贺舒的声音又尖又利,失了分寸,面上早已没了平常的淡然。
“我的家人近在咫尺,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走这一遭!”
贺舒闭了闭眼,是了,是了。
这才是尉迟堇熙,她怎么拦得住他呢。
贺舒知晓拦不住他,也不再阻拦,直直拽着李鑫下马,自己翻身而上,跟着尉迟堇熙一同前往。
尉迟堇熙不想让贺舒去,“挽锦,你先离开,等我。。。。。。”
“闭嘴!”贺舒打断尉迟堇熙的话,纵马往前。
李鑫无奈,又不敢在这种时候招惹贺舒,撇撇嘴,跟着皇城卫一起往北城而去。
北城门。
寂静无声,夜色深沉,尉迟堇熙在看到城墙上被吊着的父亲母亲犹如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重骑们上城墙去解绳子,将尉迟黎川跟蒋玉华的尸体缓缓放下来,尉迟堇熙手中青霜落地,声音沉闷。
尉迟堇熙双膝跪地,将父亲的尸体抱在怀中,麻木的将箭矢一根根拔下。
母亲双眼紧闭,面容几近惨白。
镇北王府每一个人的面孔从他眼前划过,身上或带着剑伤,或满身血污,面色苍白。
好痛,真的好痛!
铺天盖地的伤痛与恨意在尉迟堇熙血液里沸腾,灼烧得他快要窒息。
宣平侯不忍再看,脱下身上外袍盖在尉迟黎川身体上,轻叹一声。
尉迟堇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疼痛挤压在喉间,血气翻涌。
他想说话,想喊父亲,母亲。
他曾经想过最坏的结局是父母亲在北境战死,明安帝不再感到威胁,他能去北境,戍边保家卫国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可他从未想过,刚平定北境,云秦海晏河清,他的父亲母亲竟然会死在京城,死得如此惨烈!
他父母亲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戍边多年,他作为儿子,没有一天在父亲母亲面前尽孝,就已天人永隔。
昨天他们一家四口还在商讨明年他跟贺舒的婚事。
父亲还说等他成婚就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含饴弄孙。
如今一切都成了空谈。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