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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哀家自是?要罚的,敢对皇嗣动手……”太后?顿一顿,似有无数深意,随即点?到孙云儿头上,“照你自己的话,你是?大公无私的十全好人,德行之优容,堪比班婕妤、长孙皇后?了?”
说到最后?,太后?的语气,已带了些威压,她搁下手里的水烟袋,紧紧凝住孙云儿。
孙云儿心电急转,略露出些羞赧,“不敢相瞒,妾自然是?有私心的。”
“说说看?。”
“江婕妤出身高贵,又得圣宠,自个儿又有福气怀了龙胎,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妾与她交好,自然是?益处良多。”孙云儿说罢,抬头看?着太后?,勃发的野心,似乎遮也遮不住,“哪个妃嫔入宫不想青云直上?妾这样只是?人之常情,太后?久居宫中,必然能体谅妾的一些小小心思!”
太后?轻轻“嗯”一声,不置可否,心中却暗道,这丫头虽有些心机,到底还是?年轻纯良,如此?轻易就以真心示人,也不怕遭人算计。
“听说,你前些日子在?学画?都学了些什么?”
这话题的转折,叫人摸不着头脑,孙云儿却不曾多想,只恭敬答话,“回太后?娘娘的话,妾是?在?学画,妾觉得工笔画更适合制成绣样,所以用心研习工笔。”
“泼墨山水更见?写意,也可学一学。”太后?道,“江婕妤性子沉静,你们?二?人,好生替哀家画一副秋意图来?,皇帝回宫之前,须得交给我。”
若是?替太后?作画,哪怕是?皇后?无故宣召,也可推脱一番,太后?此?举,是?要保江静薇和腹中胎儿。
孙云儿面露喜色,实实在?在?地伏地下拜:“妾多谢太后?慈心,一定用心研习画作。”
太后?终于露出一丝慈爱神色:“好,好好地去吧。”
出得殿来?,便见?连翘在?院角,低着头定定站成一根木桩,孙云儿上去轻轻一拍,这丫头竟惊了一惊,见?是?孙云儿,先是?一笑,随即眼神中带些担忧,“容华终于出来?了,奴婢好等。”
慈安宫不是?说话的地方,主仆两个换过眼色,默契地不再开?口。
等迈进东六宫的大门,连翘才轻声发问,“太后?娘娘怎么留了容华这样久?容贵嫔早早出来?,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我还当容华要不好呢。”
“太后?娘娘已答允了重重惩治玉兰,江婕妤的委屈,总算没?白受。”
连翘面露喜色,“真的?这可太好了!”
还未高兴完,便又听见?一句,“不过,事情也只停在?玉兰身上了,容贵嫔她……”
连翘大为沮丧,语气也带了些无奈,“明白了,她背靠徐家,轻易动不得嘛。”说到这里,连翘不由得侧过头,面上无限不解,“怎么在?这宫里,个个都要忌讳?容贵嫔做错事,怎么就不能随意处罚?她再怎么出身高贵,不过是?一个臣女,皇上和太后?还怕她吗?”
“小丫头不懂别胡说。”孙云儿微微带些凝重,拦住连翘的话头,然后?压低声音,耐心点?拨,“这叫博弈,也叫制衡,搅动朝局的,有可能是?一支利箭,也有可能是?一根羽毛,人在?高位,所虑的事情就更多,就会越发小心,哪能像我们?似的,想做什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