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琐事,扇儿也做得。你要办的,是?要?紧差事。”
孙云儿把素兰的事一说,连翘立刻意识到了这里头的不对:“是?有人想借此损害容华名声!是?谁?”
“是?谁,我还拿不准,得试探一番,你问一问赵才人和冯才人,记着,要?委婉些。”
皇帝来玉泉宫时,孙云儿正在悉心作画,听见通传,搁下笔来行礼,起身时口?里却是?娇嗔:“都怪皇上,妾最后一笔,画歪啦。”
“月余不见,云儿的性子?,还是?这样惹人疼。”皇帝说着,对何礼挥挥手,“你下去吧,这里用不着你服侍。”
倘若是?从前,皇上何至于如此,还不是?为着孙容华,对自己起了隔阂。何礼心里叫苦,然而唐孝的事确实是?他不厚道,加上皇命不可?违,只能唯唯诺诺退出去。
孙云儿一概往日少说少错的作风,拉着皇帝,不住唠叨:“八郎看我这幅画,画得好不好?泼墨山水画虽然写意,却不适合制成?绣样,工笔画倒很适合,所以我如今用心练习。”
皇帝见孙云儿说说笑笑,心里不由得大动。
这姑娘从前,分明不是?如此活泼的性子?,看来自己的天子?之怒,还是?吓着了她。
此刻她拼命说笑,焉知不是?与自己生出隔阂来了?
皇帝素来冷淡多疑,听见孙云儿久病不愈,心里先已?疑她是?拿乔作态,何礼再一说,他愈发坚信自己从前是?看错了人,便?对这姑娘冷落起来。
冷落归冷落,却又怕她当真?为一个奴婢的事气坏了身子?,时时召了付太医去询问病情,得到的总不是?想要?的答案,他竟不知怎么是?好了。
身为男人,他没试过真?正宠爱一个人;身为皇帝,他没有盯着后宫一个低位妃嫔的道理,幸好还有边陲战事分神?,否则皇帝都怕自己在大臣们?面前失态。
幸好,付太医无意提起的那个荷包,叫他吃了颗定心丸。
这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她哪怕是?被自己给气病了,也是?真?心惦记自己的。
于是?后来,流水样的赏赐,便?进了玉泉宫。
此时皇帝看着孙云儿,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冒出一句,“云儿,这次的事,是?朕做得不妥当。”
孙云儿口?中絮叨,头脑却已?被皇帝的话给惊了,于是?说出的话变了样:“……论起工笔细描,谁也不如那位叶大家,皇上你在说什么?!”
别说眼前这男人是?个九五之尊,哪怕是?王公贵族,乃至寻常富户人家,也少有男人向女子?认错的。
虽然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是?朕不妥”,到底已?经是?叫人惊掉下巴。
孙云儿一下子?泪盈于睫,不抬头对皇帝展示,反而闷声埋头抽泣:“不是?,我也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