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乐怡公主声质问中所透露出的难以相信,张皓有些疑惑得皱眉。
“皇后代理朝政一事,现已记载在邸报中,正式昭告天下,这还能有假?公主为何会这般质疑?”
张皓是真心不解,皇后能代理朝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皇后深受皇上信重,这份信重甚至尤在太子之上。
乐怡公主是皇后的亲生女儿,对皇后一脉而言,这绝对是个大喜讯,连他这个驸马在得知消息后,都忍不住心生激动,怎么乐怡公主本人在听说消息后,竟是这个反应?
察觉到丈夫的费解和质疑,乐怡公主也在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合常理,便强笑着解释道。
“本宫实在有些意外,毕竟母后一直深居宫中,即便是我想要求她什么事,只要涉及到前朝,都会被母后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给拒绝,父皇如何能放心让她代理朝政?”
在乐怡公主看来,她那个一心要做后宫的贤后,生恐会因干涉前朝而被参奏,进而落下骂名的母后,对朝廷的事一无所知,根本不具备临朝理政的能力。
而她的父皇向来英明睿智,对她的母后也很了解,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个决定?
张皓见她至今还分不清轻重,而是在这纠结皇上为何会让皇后代理朝政的无用问题,不禁有些无语。
“公主,不管这里面存在内情,反正被昭告天下的上谕中,已经写明在陛下离京期间,朝廷一应政务,皆由皇后决断。”
这条上谕中的措辞所透露出的信息,让人不得不重视,‘一应政务,皆由皇后决断’,意味着现在是由皇后代皇上独揽大权,而不是需要由哪位或几位重臣辅助,多人共议朝政的局面。
乐怡公主这才从这句提示中,领会到重点。
“也就是说,现在的朝廷,完全是由我母后一个人说了算。”
张皓矜持地微笑着点头,若非如此,他又怎会在看到这条上谕的内容后,如此的激动。
毕竟在他看来,他身为二公主的驸马,绝对是皇后的自己人,皇上子女众多,且因太过忙碌,与子女之间的感情都不怎么深,在有些事情上,难免不近人情了些。
如今换成嫡亲的丈母娘当家作主,怎么着也会多关照一下他这个女婿吧。
乐怡公主这才放下心中的那些疑问,迅速站起身道。
“我这就去给母后写信,让她将驸马调回京城,咱们的琮儿都要满一周岁了,还没见过他的外公外婆呢。”
张皓当然不会反对,当初是他满怀雄心壮志,主动申请外放,怕因娶公主一事,遭别人非议,从而影响他的名誉,耽误他的仕途前程。
却没料到,外放的日子,远不如他所期望的那样顺遂,待了不两年,他就有些忍不了,暗示公主给皇上、皇后递信,将他们一家给调回去,却让公主招来皇上的一顿训斥。
虽然是公主出的面,但是皇上也一道训斥了他这个驸马,要求他要管束好公主,不能放纵公主任性妄为,耽误他的工作。
这对夫妻不仅希望他们能借助皇后代理朝政的机会回京,甚至还打着可以趁机升官晋级的主意,并且还信心满满。
正在宫中与一众大臣斗智斗勇的柳明月,当然无暇关注早被她抛在脑后的二公主夫妻。
“……修缮贡院的事,本宫可以准奏,但是现在就开始修,会不会太早了此?本宫可不希望年底,或是明年春闱之前,又要修一次。”
在柳明月看来,时下的会试考试环境与规则,都有些不太人道,但是想要对此进行改革,仅凭她这代理朝政的皇后身份,最好还是不要开这个口得好,即便她是出于好意。
礼部王尚书的奏请被驳,心中有些不悦,在他看来,皇后一个女流之辈,压根不懂贡院对他们读书人的重要意义。
“娘娘,贡院出现漏水等现象,若不及时修缮,将会变得越来越破败,等到下年再修,只怕需要投入更多。”
想到都不用等到下半年,便宜又实用的水泥就能现世,柳明月不以为意的回道。
“本宫现在就可以将话放在这里,下半年,一定会批准修缮贡院的事,且是大修,尽量改善贡院的环境和卫生问题。”
王尚书对皇后的大方,至今仍觉记忆犹新,听到她这么说,他倒是愿意相信,可他还有着另一个担心。
“只是等到下半年,陛下肯定已经回宫,娘娘现在的承诺?”
说到底,这位其实就是想趁现在当家的是她,好从她这个大方的皇后手里多抠些钱过去。
“本宫说话算话,若是陛下不同意,便由本宫私人出资大修贡院,在场几位大人都能给你作证,如何?”
王尚书喜笑颜开得连连点头,“娘娘圣明,有您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贡院关系到天下学子的前程,若不能赶在明年的春闱前,将其修缮妥当,老臣实在不好交待。”
柳明月淡淡哼了声,将目光投向兵部尚书。
“于尚书,本宫要求兵部筹备的兵器、盔甲等军需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于尚书拱手道,“娘娘,臣以为,西北暂无战事,现在就准备那些,未免有些浪费。”
柳明月闻言,顿时脸色一冷,“看来于尚书这是将本宫的话,都当做耳边风啊,既然尔等办事不力,就休怪本宫落你们兵部面子,高大监,拟旨给将作监,由将作监负责督造这批物资。”
高长庚难掩喜色的一口应下,十二监才是他的大本营,皇后给他与十二监增加权重,他当然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