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一茬过去了,谁料李斯谊戒尺不撒手,像是专与虞幼文作对。
不时训他暴虐,嫌他蠢笨。
鸡蛋里挑骨头,拿戒尺打得虞幼文手心通红。
虞景纯终于坐不住了,在李斯谊又一次举起戒尺时,蹭的一下站起身:
“是我做错了事,老师打他作甚?”
李斯谊说:“殿下不是厌恶他,为何要替他讲话?”
“谁说我厌恶他了!”虞景纯将书本都攥皱了,“我只是……只是恼他与我生分。”
李斯谊作恍然状:“原是微臣猜错了,”他作揖告罪,“幸好未酿成大错,只是打了几板子,”
“殿下如今入主东宫,所言所行还需谨慎一些为好,”
“若不然将来众人投您所好,您一个眼神不喜,多的是人帮你将他打杀了去。”
虞景纯登时哑口无言,气焰矮了大半截,恹恹坐下,没有再吭声。
虞幼文始终一言不发,他觉得老师话中有话,可一时又想不明白。
巳时末,李斯谊收了书本,吩咐虞幼文提书箱,扶他回居所。
虞景纯跟了几步,觉得没甚么滋味,站在廊下目送二人离开。
檐下侍从打了帘,屋里暖意融融,茶案上的白瓷盏冒着热气,虞幼文略看了看,便知虞景纯细心嘱咐过了。
他扶着老师坐在红木躺椅上,替他除了冠,正要给他褪皂靴时,被人握住了手。
李斯谊扒开他的手指头,看了看掌心:“你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崔家虽暂时不得入仕,但你年纪还小,如今又得太子看重,以后未必没有济世利民的机会。”
虞幼文微颦眉,细声说:“老师的意思,是想让我弃了虞姓?”
第32章得罪了将军,自然要另寻靠山
李斯谊拉着他到身边坐下:“八王从未隐藏自己心思,陛下既封他为太子,自然知道谋逆案一定会大白于天下,”
“他可以接受这个,却未必能接受真相大白后,世上还有一个东宫正统。”
“我猜想,皇后当年给你弄了这个身份,也是防患于未然。”
虞幼文微微垂眸:“老师可曾听说,我与京营节度使的事?”
李斯谊拍了拍他的手背:“自然听说过,此事委屈你了。”
“林将军手段狠辣,虽杀的都是乱政之人,但此人长久不了……”
他见虞幼文眼露忧色,低声问:“你与他?”
虞幼文说:“是儿时好友。”
李斯谊一愣,随即欣慰笑道:“我先前还以为他此举,是为了让陛下安心,”
他有些奇怪,既是儿时好友,应当也知道虞幼文的男子之身,为何还会开口求娶。
李斯谊没多纠结这个。
他略思索片刻,缓缓皱起眉:“有他护着本是好事,可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更该抽身而退!”
“太子后嗣与拥兵自重的将军,如果你们关系过于亲密,于你于他都无益处。”
虞幼文说:“皇叔信任我,将军也……视我为知己,若是我从中调停,老师觉得如何?”
李斯谊摇摇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能保一时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