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家中也颇有资产,开过店,点菜张口就来:“烤鸭,春饼,羊血汤,虾鱼包儿,焙腰子,干果时蔬胡乱来一些,茶要茉莉,酒随便来点,反正你家也没好酒。”
还挺会点,全都是硬菜。这么一桌下来,怕不得十两银子。
一直以为过去的文人过得都很清苦,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人家才是标准的富二代。
反观李申之,不过是披了一张富二代的皮罢了。
李申之假装不悦道:“瞧不起谁呢,我这的好酒,你喝都没喝过。”
“哦?”陆游惊讶且憧憬道:“哪里有?还不快取出来!”
“嘿……”李申之笑道:“还没酿出来呢。”
岳银瓶与金儿也手挽着手进来,银瓶刚好听到这一段,嗔道:“就会吹牛!”目光却不自主地多看了李申之一眼。
李修缘依然一副小老头儿模样,先是转了一圈欣赏书画,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
相处一段时间,他也摸清楚了李申之的脾气。这就是个没规矩的人,跟他在一起越随意越好。
笑闹了一阵,气氛逐渐活跃起来。
不一会,茶博士张葱儿领着两个丫鬟来了:“少东家见谅,方才正在招呼贵客,这才来迟。”
李申之说道:“这位是陆游陆公子,越州举人,亲自点了你的茉莉花茶,好好展示吧。”
张博士这次没有全部自己动手,身边的两个丫鬟代劳了前面的步骤。
斗上一天的茶也挺累的,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成天斗茶,怕不是要练出麒麟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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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丫鬟手中接过建盏,张博士微笑着,优雅而从容地施展了无影手。
“好!”陆游拍手叫好:
“黄金碾畔绿尘飞,紫玉瓯心雪涛起。”
黄金碾是说石磨盘,绿尘说的是茶沫子。紫玉瓯心说的是建盏,雪涛便是茶汤里的白沫沫。
“好诗!陆兄好诗才!”李申之自觉地当起了捧哏。
要说爱国诗,言志诗,述情诗,他肚子里有很多。写茶的诗却没背过几首,便不露丑了,夸夸别人便好。
陆游笑道:“此非陆某所作,乃是范文正公的诗。”
范文正公,便是范仲淹,死后谥号“文正”,在有宋一朝几乎是文臣最高的称号了。
张博士嫣然一笑,说道:“那陆公子再尝一尝,是不是‘斗余味兮轻醍醐,斗余香兮蒲兰芷。’?”
陆游是个老茶客,从观茶色,闻茶香,品茶味,一步一步一丝不苟,宛若欣赏一个刚出浴的绝世美人一般,最后陶醉地深吸一口气:“真是‘不如仙山一啜好,泠然便欲乘风飞’呐!果真是好茶!茶好,手艺也好!”
说话间,李申之的茶也泡好了。
李申之假模假样地欣赏了一下白沫沫,闻了闻气味,还是熟悉的茉莉花味道,然后轻轻啜了一口。
“噗……”
只觉得入口杂腻,虽有茉莉花香,但是难掩茶叶苦涩的味道。
张博士一下羞红了脸,一把抢过李申之的茶杯,也不忌讳是否被人用过,放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眉头皱紧,又渐渐舒展:“咦?没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