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吧,他似乎打算征调郡兵,这两日,我们打探不到消息了,但论理说,他应该已经传令各郡。除了金城、天水。”
金城、天水乃是魏军入河西的必经之路,这两处的郡兵绝不可动。
否则,城中空虚,魏军一来就拿下两座城池,沮渠牧犍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事实上,二城的防守极是严密,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按理说,魏军要想拿下二城,并非易事。
半晌,李云从定定地望着霍晴岚:“既然有可能削减给四部鲜卑的军俸,我便更容易做文章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赌坊、花门楼都在掌握之中,”霍晴岚顿觉开怀,“公主说,若四部鲜卑能为我们所用,定然胜券在握。”
听至此,李云从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夜色。
逾时,他叹了口气,说出的话却无关军机:“我看公主满脸倦容,她平日里是不是忧思过重?”
霍晴岚心中一痛,便说了实话:“公主很少为自己打算,一直在操心国事。她不希望两国交战,倘若能劝得……”
但听李云从轻哼一声,她便不再往下说。
“她可以筹谋,但不要伤着身体。回去跟公主说,我说过的话一定作数。”
霍晴岚愣了愣。
估计是一句情话吧,但这种话拓拔月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却不妨,下一瞬,李云从自己说出来了:“在平城,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说,‘错失良缘,我李盖悔之晚矣。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守护,但我定会护你周全!’”
说罢,李云从涩然一笑,时隔五百余日,他竟把这番话记得一清二楚。
月光下,他的身影拉长,与夜色融为一体,寂寥而孤清。
霍晴岚看得鼻腔发酸,她本想告诉他,公主并没听他的话,擅自减轻了药量,故此沙虱之毒并未尽解。
可是,她不能说。
良久,霍晴岚嗟叹一声:“如果,奴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你愿与公主共结连理么?”
如果姑臧城破,沮渠牧犍拒不投降,自然死路一条,届时便可以寡妇之身,再嫁李云从。
时日一长,霍晴岚也看明白了,虽然公主从未奢谈未来,但偶尔提及李云从,眼中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自然,”李云从语声淡淡,却透着一股深以为然,“我非她不可。”
这话落在霍晴岚耳中,不啻天籁。
但见她如释重负一般,冲他笑了笑:“李尚书可要一直记得这话!”
“你变了,”李云从也笑了,“我们也是旧相识了,一口一个李尚书,岂不生分?”
以前,他时常去霍家村,去亲近那时的达奚月,自然也与霍晴岚相熟。
霍晴岚却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希望,有一天奴能对你再换个称法。”
什么称法?驸马吗?
李云从心里一热,冲口便是一个“好”字。
(1)大人,是鲜卑族的一种官职,不是明清时对官员的敬称。
(2)虚构,注意与史实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