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漫雪长这么大,一直围着霁封,她其实偶尔也羡慕别人离开家很远去外面打拼。
可她舍不得一直生活这么多年的城市,也舍不得她的家人。
其实也想过一年去两个地方旅游,但虽然工作不忙,但随时的传唤也让她没有时间离开这儿。
“沧沅的冬天没这么冷,不过夏天热得很,好多外地人都说空气又湿又热,不过我从小就在那儿可能习惯了。”兰馨将手中的手机紧了紧,“沧沅总是下雨,我外公就是下雨天走的,其实我来霁封还有一个原因,一直没和我爸妈说。”
兰馨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每到下雨的时候我都会很难过,像死了一样难过,所以我来了霁封。”
霁封不常下雨,如果不是霁封的夏天也没有极度的高温,一定会因为干旱影响生活。
外公是兰馨很重要的人,小时候父母忙,她是外公带大的。
外公离开的那天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雨声和雷声混杂在一起。
兰馨半夜觉得口渴去楼下接水,看见厨房的地上躺了一个人。
猛烈地闪电透过窗户打进来,光照射在地上,照见她外公苍白的脸。
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呼救,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她的回声,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人。
“头发总会长出来。”苏漫雪将手中的剃刀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轻轻搭在兰馨的肩膀,“你也不会再害怕下雨。”
人总是在无数次的痛苦中逐渐长大的,曾经我们觉得难以度过的难关,或许在某一天变得微不足道。
时间看似很快,在我们不注意间就会转瞬即逝。
但长大这件事,似乎比治愈他人还要复杂,苏漫雪也在学习。
或者说,她才刚刚开始。
苏漫雪想起那个夜晚,骆诽躺在床上高烧不退,痛苦着呢喃着过去的一切。
她们都在一点一点学着对过去的自己道别。
她拿起医药箱为兰馨清理头上结痂的表皮,用纱布将涂抹药水的地方贴起来避免细菌入内。
然后,她将假发戴到了兰馨头上。
似乎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看似又回到了正轨,她们好像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那场大火,也没有遇见过季桂兰。
好像还是那个夜晚,苏漫雪三个人因为解决了一件小事一起去吃烧烤,那天她们遇见了兰馨,就是现在这副样子。
兰馨回过头,她的嘴角勾起,眼里含着笑意看着苏漫雪,“怎么样,好看吗?”
苏漫雪的眼睛不自觉地红了红,她下意识地回过头,鼻腔中带这些难过和心疼,“好看。”
她的声音响起,又立刻收了收情绪中伤感的那部分,转过头露出了和兰馨一样的笑,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兰馨的发丝,柔软顺滑,像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