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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一只野犬,她回头盯着它,它也盯着她。
乌亮的瞳孔炯炯有神。
不对劲,明明在半夜里,怎么她竟能和一只野狗对视。
她揉了揉眼,忽见野狗边上又立着几个乞儿,浑身挂着破碎布条,远远打量着她。
下意识一抬头,半空中的一弯冷月不知何时化作了当午的日头。
她惊出一身冷汗来,莫非昨晚喝大了,竟一直在梦游,到今天才醒。
还在浑噩间,野狗又再次汪汪吠叫起来,这回她定睛一看,才瞧清楚野狗脏不溜秋的,身上留疤,毛发稀疏脱落,嘴角还拖着长长的口涎。
而那几个乞儿也是瘦骨嶙峋,盯着她的眼神就跟这只野犬无差。
她一低头,看到脚下有一些干粮碎渣子,这才悟过来。
当即抬起一脚,将地上成块的口粮渣滓往野狗和乞儿处轻轻踢出,野狗扑了过去,低噑着疯狂地抢吃。
她松了口气,刚准备转身离去,“哗”的一声,身上顿感一阵冰凉,湿漉漉的水流横七竖八地在身上闯出几道水渠来,滋着皮肤往下滚落。
接着就是一把刻薄的吊尖了的嗓音,冲她背影喷着词儿:
“格叫花子成天赖到门口,同癞皮狗一样,真当晦气。阿拉还要做生意的,成天子被侬拦牢大门,生意都要倒灶了……”
是耳熟能详的吴语,骂人不带脏字那种。
她一扭转头,看见临街的店铺内,女掌柜正半乜着眼瞪着她,男伙计气咻咻地把水盆砸在柜台上。
她待要发作,忽然发现男的戴着瓜皮小帽,着长衫马褂,女的是绣花短袄,竖领口,头发在脑后盘堕马髻。
纵然这两年汉服复苏,但如此这般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民国风情,实属罕见。
许恒枫又转头看了眼四周,发现这条民国风情街不知什么时候竟连临街店铺悬挂的匾额上也全用了繁体字?
周记米铺,杨氏绸缎庄,王老五烧饼……可是,咖啡馆和酒吧去了哪里?
一个念头自她心底冷飕飕窜起,莫不是走错了时空?
她悚然一惊,扭头四顾,果然:
复古街区外的庞大民居楼群不翼而飞;街上行人清一色都着长袍大袖;汽车和自行车更鲜少经过,只有一辆驴车被嘴里呼喝有声的农夫赶着,迟缓地自她眼前小步颠过。
许恒枫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呆住了:
身上居然挂着一堆破烂的碎布条子,而脚上那双崭新清洁的板鞋也不见了,她光着十个冻得红肿的脚丫子,扎在光溜溜的青石板路上。
难怪那野狗和乞儿死瞅着她,难怪被人兜头一盆水浇下来。
原来,她竟变成了一个乞丐。
这是穿越了?
可她好想骂爹,凭什么别人能穿到盛世大唐,而她却被放逐到战乱的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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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许恒枫身后开过一辆黑色的福特车,这在整条街上可算稀罕物什儿,行人不免侧目以视。
为了让那辆驴车先行通过,福特车停了下来。
坐在车中后座的一个清秀女子,透过车窗看到了许恒枫被人泼水骂街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转头对坐在身侧一个娘姨打扮的人柔声说道:
“秋娟,给她些铜钿,去买些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