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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顿时间安静极了,只有笔在纸上摩擦发出的声响,徐明远轻轻翻页,在纸张触碰间愣了神,“所有人都说他是个疯子,可偏偏只有他对文学最为纯粹,但一个人,终归不能代表一群人。”
这一页正是他那位天才学长为皇室五公主所写的诗歌,徐明远又翻过去,低头继续抄写。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波涛,面色平静地看向书本,自古以来,总有人抱着最纯粹的热爱与信仰,极力地希求自己能够实现人生价值,可若是人人都要这样,世界岂非乱套?
徐明远不想做这样的人,也不敢再去尝试。
他写着写着,发觉路思程很久都没说话,他以为路思程气恼了,起身想去哄他,谁知路思程靠着枕头睡得正香,软乎乎的脸蛋还泛着红,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徐明远觉得自己还没变态到那个份上,抱着路思程的头让他躺好,关上吊灯后收拾好东西走了。
他跟何平意打好招呼,独自去了那家蛋糕店,这么多天来他一直被困在路家,连消息都发不出去,他推开门,店里的老板也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徐明远愧疚地低下头,走了进来。?
第7章窥视
“事情办好了?”老板走出去把门上的牌子反过来,锁好正门带着徐明远往里屋走,与门店相连的是蛋糕店老板的居所,里面早有人在等着他们过来。
徐明远心不在焉地坐下,有气无力的点头,“路思程不管事,你们找错人了。”
“哼。”他对面的男人忽然歪着头笑了,起身去接那个老板端过来的盘子,他小跑着去厨房拿出三个酒杯,先给徐明远倒上,“管不管的,你也总算是去路家了不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
倒好酒,蛋糕店的老板也过来了,男人端起酒杯,笑得肆意张扬,“来来来,庆祝我们的计划取得胜利!”
徐明远也举高了酒杯,一饮而尽,烈酒辛辣,滚过食道,又凉又烫,让人能清晰地感受到酒缓慢落入肚中,在某处像是烧着了一把火,而这时嗓子眼却是苦涩的,徐明远眯起眼睛,俊朗的五官挤在一块,引得两人大笑,“臭小子,早该让你学喝酒的!”
蓝星的夜总是格外漫长,星星眨巴着眼睛在天上高高挂这,凝视底下还亮灯的房屋,徐明远走后,路思程便睁开了眼睛,他并不觉得徐明远讲得那个故事有多可悲,这世上的天才和疯子都是孤独的,可普通人哪能分辨得出两者?
路思程讨厌别扭的人,也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他经常觉得任何事情都应该是纯粹的,都应该在光下等着他来寻找,像徐明远这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要不是那人身上有太多他熟悉的影子,路思程也不会让他留下。
他懒得下床,侧身给进来的何平意留了点地方,随手找来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起来,何平意急得摸不着头绪,黑豆一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绕着路思程转,屁股像是在火上烤着,来回挪动地方。
他一会靠前一会靠后,是不是遮住路思程的视线,路思程把书一合,抬头略带无奈地望向何平意,眉眼间有几分懒洋洋的意味,“有话就说。”
何平意忽地就从床上跳起来,“你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的,对吧?”
与路叙白不同,何平意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后来郁郁不得志,无奈回家接手产业,他身上有军人的冷冽无情,潜意识里会要求周围人遵循他所制定的规则,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何平意从小被打到大,反倒在他父亲认为的“歪路”上越走越远。
路思程明白他的意思,再三跟何平意保证不会把他卖了,何平意这才拿着刚刚路思程施舍给他的枕头,灰溜溜地打算去外面的小客厅对付一晚上。
几乎是他刚打开门的功夫,路思程的电话就响了,何平意吓得“哐当”关上门,震得吊灯都跟着晃悠了好几下。
路思程没眼看他那副模样,打开免提示意让何平意过来,电话那头是路思程吩咐“保护”徐明远的保镖,他们简短地向路思程汇报了徐明远的可疑行为,包括他今晚去了那家他打工的蛋糕店,到现在还没出来。
“平意,帮我一个忙,你是不是能查到‘疗养院’的事?”
“啊,对。”电话挂断后,何平意心中愧疚,思绪还停在路思程出事的那个晚上,他大概也能猜到徐明远身份不简单,没想到现在真的和他玩上了这套东西。
他经营的休闲娱乐场所也是黑市情报交易场所,在这里只要肯出钱,就没有买不到的情报。
互利互惠,合作共赢,路思程也会适时往里投送些不值钱的王室秘闻,但却没有出钱买过什么消息,这次路思程张口了,何平意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略微思索片刻,觉得有些难办。
“那场战争之后,咱们岛上这群人跟重新洗牌了一样,而且‘疗养院’涉及部分军部机密,我也不敢说就能找到。”
他的话是实话,路思程知道他不是推脱,可等到何平意从这间屋子走出去,路思程还是闷闷不乐,他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对任何人摆脸色,他永远微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自以为伪装的高明。
现在他认为徐明远的伪装比他厉害了何止一星半点,对方身份成谜,却能从军部管辖的地方出来,还身负不能说的军部机密,费尽心机接近自己。
路思程现在肯定,徐明远的目的也是为了核心武器库,他们路家这个管家还真是难做,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