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眼下又说……又说……”
她咬着下唇,右手握成拳头,狠狠地砸在自己左手手心儿里:“大伯怎能如此!”
她装模作样,见事不成,要把所有问题都推到忠敬伯头上去。
想的还挺好。
因为王曦月与忠敬伯父女两个感情一向不好,她推出去,只要王曦月肯抬一抬手,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这种人,平日里裴令元连多看一眼都是不肯的。
他去看裴高阳,眸中隐隐含着询问。
裴高阳眼角余光瞥见了,微微颔首。
裴令元才开了口:“不辨是非,不明真相,就跑到凤阳,大闹侯府,出言不逊。”
他深吸口气,站起身,朝着许松然拱手一礼:“许知府来断吧。”
许松然忙就站起身来。
论官品,他与裴令元本是同级。
论别的,他怕还不如裴令元呢。
裴令元端一礼是客气,他可没那么大的脸生受着。
推辞了一场后,正要开口,王曦月掖着手跟着裴令元的动作站起了身。
她朝着许松然盈盈拜礼,软着声音叫大人。
许松然眉心一动,收了前头的话,下意识顺着王曦月的话说:“王大娘子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王璋明与刘氏夫妇皆是心中一紧。
却又见王曦月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她鬓边步摇都只是略略晃动,很快停住。
这头才松下那口气,结果王曦月的话好似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去:“阿叔说是听了我阿耶片面之词,信以为真,可又怎知道目下他与阿婶不是一面之词,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阿耶头上去呢?
我思来想去,觉得事情不对。”
许松然倒觉得意外。
初见这小娘子,见她柔柔弱弱的,面相又极和善,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软糯好欺负,他真当这是个只会哭哭啼啼撒娇的女孩儿。
可眼下瞧着,是他以貌取人了。
王曦月显然不是。
他本来不想掺和到这事儿里,秉持着各打五十大板的想法,尽快把人都给打发了,要闹到外头闹,离开了知府衙门,一切跟他无关。
这会儿却改了主意。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忠敬伯府日渐式微,也没什么好不好得罪的。
他是秉公处理,将来要挟私报复,也算不到他头上来,自寻裴家去。
于是许松然缓声说:“怎么不对?”
“阿耶同意析产,我也带走了这些东西,缘何时隔一两个月而已,就又改了主意呢?”
王曦月转过身,脚尖正冲着王璋明的方向:“怕只怕是如我先前所言,阿叔与阿婶贪图我手中银钱,找上门来,以为拿告官吓唬我,我就服了软,乖乖把银子给你们。
这会儿见事情不成,反而要把脏水往我阿耶头上泼。
我与阿耶父女情薄不假,可也不能叫阿叔这样利用挑唆。
阿婶说都是受了阿耶蒙骗,不如写信回河间府,一问便知!”
她咬紧牙关:“我方才说了,要反告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你要来就要,想闹便闹。
我还有后半辈子大好人生,那么长的路要走,难不成由得你什么时候起了意,就闹到我家门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