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至彬吃痛撒了手,低呼出声。
王曦月顺势抽身退离,还捞了春云一把。
见了血,林至彬是被激怒的,但他又忌惮着王曦月手里的簪子,不想再添新伤,皮肉受苦,然则又觉得面上挂不住,只能捂着被划破的手臂,嘴上发狠:“好个烈性的小娘皮,你只管强硬,等你入了我林家的门,我倒看看你还能怎么逃出我的磋磨,又敢不敢谋杀亲夫!”
他偏过头照着地上啐了口,又把那股子不满往春云身上一并发泄:“你既这样护主,待过几个月你姑娘出嫁,你当然要陪嫁一道进我们林家门来,看在你这般忠心护主的份儿上,爷就一并纳了你,给你这个机会好好在床榻上伺候爷们儿!”
林至彬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连背影都是粗鄙的。
春云被吓得哭出来,王曦月拉住她:“别哭!”
“可是姑娘……”
王曦月本就白净的那张脸其实更见煞白颜色,就连唇上血色都褪去不少。
她是为着过两天是她阿娘忌日,所以今儿到小佛堂来先供奉两卷佛经,所以穿得一身素净颜色,唇脂也没怎么擦。
血色褪去,柔弱越发肉眼可见。
春云是看清楚她的神色,才强撑着,抹掉脸上的泪:“姑娘,咱们怎么办啊?”
林至彬把话说的那样满,显然是对她家姑娘势在必得的。
春云只觉得满心无力。
这偌大一个伯府中,竟然无人能庇护姑娘。
王曦月却只是缜着脸,一言未发,低头看手里金簪,血珠还顺着簪头在往下滴,她眸色越发暗下去。
主仆二人自小佛堂一路回了王曦月的观微堂去,春云吩咐着底下的小丫头去准备热水,打算叫王曦月沐浴更衣,把这身衣裳换下来,最好是直接拿出去烧掉。
那畜生死有余辜,可恨他那样放肆,竟真敢将姑娘抱个满怀。
实在晦气!
还有姑娘手里的那支金簪——
春云把一应事情交代下去,才回屋中去陪着王曦月。
果然发现金簪仍旧被她握在手中,她又握得紧,白嫩的手心里印出印子来,簪头的血有些干涸凝滞,所幸没有弄脏王曦月的手。
春云还是心口一疼,缓步上前去,小心翼翼去拉王曦月的手,试着把簪子从她手中抽走:“姑娘,没事了,一会儿沐浴更衣,这身衣裳奴婢拿出去烧掉,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王曦月眯了眯眼,忽而回了神,任由春云取走金簪后,摇头说不用:“林氏一会儿还会派人来找,这事儿原本就没完,你别叫她们忙了,去找身衣裳拿来给我换了。”
春云脸色一变:“她总不能……”
“别说了,你去。”
王曦月深吸口气,略略合上眼,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春云见状才只好收了声,匆匆往衣柜去取衣裳来。
只她前脚才进内室,外间就有了动静。
果然林氏身边的胡妈妈打了帘子进门,真就是前后脚的工夫。
胡妈妈声音尖锐,又刻意拔高音调,乍然听来无不嘲弄的:“彬哥儿吓破了胆,直说姑娘要杀他,姨娘听得糊涂,这才让我来叫了姑娘过去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竟要姑娘在伯府里喊打喊杀的,姑娘快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