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眉眼一喜。
她就说,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没有亲娘教养,能成什么事儿呢?
“彬哥儿你是知道的,就比姑娘大了三岁而已,今年又入了朝,虽说只是个六品,可他还年轻,才十九,将来平步青云,位极人臣,说不得也能给姑娘挣个诰命回来。”
林姨娘捏着自己袖口,喋喋不休着:“那又是我娘家侄儿,知根知底,是个最老实本分的孩子。
姑娘嫁过去,若是舍不得伯府家中,就叫彬哥儿领着姑娘还住在咱们伯府中,与现下没什么不同,一家子团圆和满,岂不是最皆大欢喜的吗?
那孩子知道心疼人,同姑娘成婚后,必定事事都依着姑娘,绝不会对姑娘有二心的。”
她一面说,又仔细去观察王曦月神色。
而王曦月始终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好似根本就没有把林氏的话听进去一样。
林氏眼底阴鸷一闪而过:“今日在伯府内宅,姑娘拿了金簪要杀人,谁家高门里的女郎也没有姑娘这做派的。
彬哥儿他只是倾慕姑娘,怎就惹得姑娘这样?
这事儿倘或传了出去,姑娘落下个彪悍名声,又是丧妇长女,又无兄弟扶持倚仗,往后也不会有好人家愿意要你。
我是晓得姑娘心性脾气,知道你一时吓坏了才会如此,所以哪怕你伤了彬哥儿,我也不与姑娘计较罢了。
眼下姑娘点了头,等到伯爷回府,我同他回禀之后,就把这事儿定下,今年内就能完婚。
姑娘的肚子再争气些,明年家里就能添丁,这多好的事儿,姑娘也别拿乔,叫人跟着着急上火!”
林氏说的口干舌燥,可王曦月仍旧不为所动。
她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我晓得姑娘看不上林家门楣,但你也该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
伯爷是不肯管你的,老太太也撂下去只管到庄子上过清净日子,你心气儿高,只想着还要嫁什么公侯府邸,达官显贵人家,却也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
林家门楣虽有不济,但我说了,彬哥儿争气,有了官身,来日出人头地,那也是姑娘的福气。
你也甭觉着是林家高攀了你,彬哥儿那样的齐全人物,真说不准是谁高攀了谁。”
她越是说到后面,越发阴阳怪气。
王曦月以一种极复杂且古怪的眼神瞥去,把林氏那张最丑恶不堪的脸收入眼底。
她实在不明白,阿耶是怎么会鬼迷心窍,看上林氏这种人的。
“姨娘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心里也清楚,这婚事我点不点头都不重要了。”
她冷笑着,嗤了声:“阿耶看姨娘百丈高,姨娘开了口,阿耶没有不答应的,既如此,我也不做那等没用的挣扎。
只我还是忠敬伯府的元妻嫡女,姨娘就算要说我的婚事,也该派人到庄子上接了祖母回来,最好是阿耶也在家中,一家人坐在一起,把事说定。
姨娘总不至于想三言两语就把我这个发妻嫡长女的婚事给定下吧?”
“好!”
林姨娘是万不愿意见老夫人的,那老虔婆只怕还要拿捏王曦月的婚事。
但权衡之下,能叫王曦月这伯府嫡女嫁给她侄儿,且伯爷是肯定站在她这一头的,老太太就算再怎么不肯,也没什么妨碍。
于是坚定的应承下来:“就依大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