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书兵却十分自信地作了回答:“场长,要说有多大的把握的话,我也没有。不过以我的感觉,凭着钟海涛对工作的态度和责任心以及吃苦耐劳精神,相信他是能够管理好这五千多亩水稻地的。”
“书兵啊,以你的感觉小钟能管理好这五千多亩水稻地怎么行呢?我原来并不认识小钟,所以在常委会上讨论将他调到你们单位管理水稻地,而且说是你和阿龙两人要求的时候,我就没说什么。刚才我在渠道上看到,这个年轻人很精干,几十号人干活也很认真,不过我认为那是干给我们几个人看的,因为现在的职工都很聪明,他们看见有小车子到地里了,就知道领导们来了,都会很卖力干活的。可我对小钟的生产管理能力还是不放心的。他毕竟没管理过农业生产,五千多亩水稻地让一个干文教出生的年轻人去管理,如果出了问题,可是一个大问题了,更是一个大麻烦了。既然你们支部研究过了让他去管理,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再说了,如果不让小钟去管理,中途再换其他领导的话,大家会觉得他管理不下来,这样今后不论让他做什么工作,大家都会认为他的管理能力和领导水平有限,让他会在职工面前失去威信,会使他今后工作更被动了。所以你要经常到水稻地去看看,可不能出现失误啊!”贺志诚说完,眼睛盯着袁书兵。
“请贺场长放心,我会经常到地里去看看的,发现问题立即给他指出来。再说了,现在我们单位也没有其他领导能去管理这片水稻地了。邢副场长患有严重的椎间盘突出和糖尿病,连走路都很费力。正因为如此,我才和季书记商量打个推荐报告,向场党委推荐钟海涛同志调过来管理这片水稻地的。”
贺志诚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在常委会上我就听说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钟海涛同志调到你们单位的。邢副场长向场党委递交病退报告的事我也知道了,听说他不仅椎间盘突出病确实很严重,还患有严重的高血压病和糖尿病,不仅走路很吃力,眼睛看东西也很模糊了,根本不能管理生产了。”
一分场党支部书记季阿龙也说:“贺场长,我看到邢副场长确实不能再干工作了,听到袁场长介绍了小钟的情况,才和他一起决定,并向场党委打了申请报告,将小钟调到我们单位的管理河滩地的。如果我平时没什么事,也可以到地里去指导一下。”
“阿龙,你也当过分场场长,对生产也是内行,你们要齐心协力抓好时水稻旱播工作,而且这项工作绝不能失败,否则的话,到了年底,职工的收入受到影响了,他们是要上访的。”许长春接过贺志诚的话题又强调了一下。
季阿龙点点头:“好的,许副场长,我会经常到水稻地去看看的。”
“另外,你们的工作要往前赶。季节不饶人,一旦到了水稻最佳播种期,争取在十天时间内全部播完种。”贺志诚站起身来安排说。
袁书兵和季阿龙再次点点头。
送走了贺志诚等场领导,袁书兵觉得贺志诚对水稻生产很担心,因为以前从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便对季阿龙说:“季书记,我这会儿到水稻地去看看吧!”
袁书兵骑上摩托车就赶到水稻地,看见修渠的职工们正在那里休息,钟海涛在渠道上走动着,心里想:贺场长说得还是有道理的,领导们一走,职工们就在休息了。但多年的领导经验,袁书兵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当众批评钟海涛的,因为在职工面前批评一个带领他们干活的领导干部,往往会让这个领导在职工面前失去威信。因此,他大声批评职工:“怎么都坐在这里,还不赶快去干活去,中午都不想下班回家了吗?”
人群里有人低声嘀咕着:“刚休息一会儿就催我们干。反正工段分到每个人了,回去晚了碍你啥事嘛,就知道训人!”
袁书兵领着钟海涛来到离职工干活比较远的地方,脸上才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海涛,你这样干活进度是不行的,要抓紧时间。刚才贺场长已经来过了,你可能也听见了,要求我们一分场今年要大面积水稻旱播,这就要求我们在短时间内,必须将渠道全部检修好,每块地都要进一点水,晒干后就要进机车切地播种了,不像过去那样,一边灌水一边播种,渠道也可以一段一段地进行检修,所以时间很紧迫啊!”
“袁场长,他们前面休息一会儿,这会又干累了,说是休息一会儿,再一口气干完。他们也刚休息没两分钟。再说了,工段已经分到每个人了,不用过多地督促,他们都能把握住时间的。从这两天清淤修渠进度来看,比刚开始磨洋工好多了。”钟海涛解释着。
“海涛,我也在为你带着这批人着急呢。刚才贺场长来看过了,要求我们的工作要往前赶。其实,就是贺场长不催促,我们的工作也要得往前赶了。”
“袁场长,刚才贺场长到水稻地来,听他说话的语气,我知道他对我管理生产是不太放心的。不过我确实没管理过农业生产,更没管理水稻地生产,所以我觉得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钟海涛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有些不自信了。
“海涛,我可没那样想,如果我也有那样想法的话,就不会让你管理这么大面积的水稻地了。没管理过生产也不要紧,你只管大胆干你的工作就行了,有什么事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还有我和季书记在嘛!其他领导也会大力支持的。再说了,正如你说的,贺场长不放心也是有道理的。如果管理上出现了差错,你我推脱不了责任就不说了,贺场长、许副场长和生产科的李科长都会被牵连进去的。旱播水稻是他们决定的,六七十号人一年的收入没有了,难题就会摊在他面前。这绝不是一个小问题啊!”
两人正说着,王四喜跑到钟海涛跟前,也不顾袁书兵在场,几乎用喊着的声音叫起来:“钟副场长,我想请半天假,我老婆病了,本来早上就叫我带她到职工医院去看看,我说没请假,下午再过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过去验收一下,我这会儿就回去,下午带我老婆看病去!”
钟海涛沉思了一下:“四喜,这个时候你请假不合适,修渠工作实在太忙了,都要是请假的话,修渠进度就没法保证了。再说了,请假还要扣工资呢。这样吧,我这会儿就到你工段上去看看,如果合格了就验收,不合格你再返工,顺便把下午的工段也分给你,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如果你中午能加班干完的话,下午就不要来了,我下午下班前再验收。如果没干完或是验收不合格的话,你从医院回来后,或是明天上午来了,再接着干或是返工。反正,你每天都是最早完成任务的一个,这样你就不用请假了,也不会扣你的请假工资了。”
“没问题,没问题,钟副场长,上午的工段我保证能验收掉,你现在就去给我分下午的工段,我这会儿就去干。”王四喜说完,高兴地跑回到自己的工段上去了。
钟海涛将王四喜的工段验收并将下午的工段分给他后,又快步来到袁书兵身边。
“海涛,你的工作方法很灵活,这是好事。像王四喜这样有特殊情况的职工,可以这样酌情处理,但其他职工就不能用这种方法了,否则的话,他们都想用这种方法或是找借口去完成一天的工作量,清淤修渠的质量就没法保证了。”
“袁场长,我知道了。其实,通过这阶段的带班干活,我也感觉到了,职工们都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也会真心对待你的。”
袁书兵看了看钟海涛,点点头。
四十七
初夏的塔里木河两岸,原始的胡杨树叶全部由枯黄变成青绿色了。放眼望去,绿色的树叶衬着湛蓝的天空,清纯亮丽。微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曳着,在风中婆娑起舞,那充满沧桑的躯干像一个慈祥的父亲,稳稳地站立在那里,任凭儿女在它怀中调皮地跳跃着,翻滚着。河面上偶尔传来几声水鸟的鸣叫声,像要证明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美景似的。河岸上,牧羊人无忧无虑地驱赶着一群绵羊姗姗而来。羊群踩着绿草,一路观望,一路嬉戏,咩咩地叫着,欢欢地跳着,使塔里木的夏天充满着既粗犷又轻质、既纷扰又和谐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