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朝阳从远处渐渐升起,江面上的薄雾随之慢慢散去。
光绪这才看了个实在,在他四周有十余艘长九丈五尺,宽一丈六七尺的庞大木质漕船,已经拉开架势,将这艘奢华客船给围得水泄不通。
为防止客船突围逃跑,十余艘漕船的空档之间,还用拇指粗细的铁锁捆在一起,被困在正中的客船一下就显得孤立无援,单薄无力。
穿着丝绸褂子的船老大脸上写满无奈,他眼睁睁看着一艘领头漕船,朝着自己,越贴越近。
“嘭!!”
客船经过一阵剧烈晃动后,两艘木船彻底贴拢,紧接着,一块跳板从对面漕船放下。
“这艘船的船主人呢?我家总大哥叫你到船上来,叙叙话。”
对面一群手持钢刀,凶神恶煞的河匪,站在船头高声呐喊,船老大心知今日难逃一劫,别无他法,只得颓然爬上连接两船之间的跳板。
光绪则继续站在船头,手搭凉棚,饶有兴趣的朝对面看去。
只见对面漕船上,一张虎皮大椅摆在甲板正中,椅上端坐着一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两旁分列站着二三十名披坚执锐的河匪。
河匪们用红色绳穗装饰其钢刀长枪,当武器靠在胸口时,就好像拖着一个长长的红色胡须。
船老大刚一上船,便被两个河匪押到中年男人身前,随后,又被两人使劲摁住肩膀,强迫着跪下。
客船老大跟匪头子的交涉似乎不甚愉快,光绪见他又是抱腿哭诉,又是磕头求饶的,但貌似都不尽匪头子的心意,匪头子一脸傲慢,径直伸出一脚,将船老大踹翻在地。
“看来,他俩的和谈,这是没戏了呀。”
光绪眼瞅着对面漕船上,已然派出了二十余名河匪,正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这边赶来,他嘴里嘟哝了一句后,拍了拍在一旁同样观戏的李瑞东,轻声说道:
“你去把船上的人都集到花厅中去,如果这群宵小不依不饶,纠缠个没完,你们就出手教训一下。
尽量把握好尺度,别当场弄出人命,事后把他们全都绑起来,押到河道衙门去定罪审判。”
“谨遵圣命。”
“嗯?”
“好的少爷!”
光绪无趣地一撇嘴,哈欠连天的朝着船舱走去,李瑞东面对背影,躬身作揖。
随后,他将两指放在嘴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眨眼间,十余名飞虎营武官便飞身来到了甲板上,围在李瑞东身周。
“少爷交代的话,大家都记牢了吗?”
“明白!”
李瑞东小声交代片刻后,武官们纷纷点头示意,异口同声的同时应下。
“去吧,开工!”
李瑞东轻拍了两下手掌后,众人作鸟兽散去。
转眼间,除了光绪栖身的单人舱室外,船上的其余人都被赶到了花厅正中,大家心头也都知道眼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一个个都站立不安,神情恐慌。
“大家别担心,我们几个都是武馆的人,会护大家周全,只要你们听从我的指挥,就没有人会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船上瑟瑟发抖的百姓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当下,只能相信眼前这个嗓门大,体格壮的黝黑汉子。
等他说完后,大家点头如擂鼓,人群中,有几个胆小的舞女已经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蜷缩一起,嘤嘤啜泣起来。
李瑞东话音刚落下不久,就听到船头处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一个转身间,在船舱入口处,就出现了一群贼眉鼠眼的河匪,他们先是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了下情况,确认没有危险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嗨呀!是谁这么懂事呀?难道今个儿是遇到同门的师兄弟啦?”
打头的是一个干瘦男子,他眼眶深陷,皮包骨头,一看就是长期吸食鸦片的主。
刚一进舱室,他就看到眼前一大片或站或坐的百姓,乐的他泛黄发黑的牙床都暴漏了出来。
李瑞东定睛看了几眼,发现进到舱里的河匪,除了眼前这个干瘦小贼背上挎了一把鸟枪外,其他的,都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
于是,他悠然向前走了两步,双手合抱,热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