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哟,这下好了,头不痛了,腰不酸了,连出门时的腿脚都赶得上蒸汽火车了。
根本来不及招呼手下的人出来迎客,刘骐祥先是施展毕生腿功,一路狂奔到厂房大门后,直接一个滑跪,足足滑了六尺之远。
“皇上呐~~~微臣有罪啊~~”
“进去说,进去说。”
光绪眼见身后有不少看稀奇的人,正渐渐朝自己围拢,他赶忙把磨破膝盖的刘骐祥一把拉起。
刘骐祥躬身在前面引路,光绪则走在后面,这瞧瞧,那看看,路过车床时,甚至还上手去摸了摸。
一路过来,无论是铸铁、铸铜、制枪、制炮的生产车间,还是公所、文案、培训等办公机构,就连煤场、仓库这些储藏场所。
无一例外,都是一副暮气沉沉,萎靡不振的样子。
“刘总办啊,你这工厂,经营的不咋样嘛。”
一进到总办室里,光绪便一屁股坐进了宽大的皮大椅中,开门见山,直点要害。
“微臣。。。微臣罪该万死,死有余辜,辜负圣恩,恩。。。”
“行了行了。。。咱们都歇口气,你也别搁这儿玩成语接龙了。”
光绪说着,随手拿起了红木桌上的营收账单,看着成片成片的负数,不禁皱了皱眉。
“哎哟我的天,这哪里是在开厂子,挣银子,这分明是在整慈善,干公益啊。”
光绪不忍再看,放下单子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骐祥。
见他一身素褂,头发枯燥灰白,脑袋低低垂着,看不清脸上表情,不过,从他啪嗒啪嗒直掉泪的情况来看,想必也不是特别开心。
“言归正传吧,朕这次到你这儿来之前呢,也做了挺多功课,并不是说要把厂子经营不善的责仁,全归到你一人身上,所以啊,咱俩谁也别藏着掖着的,你说是吧?”
说话间,光绪招了招手,一旁的李瑞东立马上去将刘骐祥搀扶起来,扶到对面的木椅上坐下。
“说说吧,朝廷砸了这多银子兴办起来的军火厂,为什么办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你身为总办,这里面的原因,想必比朕要清楚的多吧。”
话音落下,刘骐祥下身一软,又从木椅上滑下,跪倒在地。
“皇。。。皇上,罪臣不胜其任,面对厂子的连年亏损,已是。。。已是无力回天了。”
刘骐祥声泪俱下的诉说,心头貌似积满了委屈无奈,却又无处哭诉,今个儿正好最大的头头来了,借此,他决定要直抒己见,言无不尽,痛陈官办制造局的种种弊端。
至于皇上要杀要剐,那就听天由命吧,至少自己没有辜负父亲大人的殷切期望,和容闳恩师的委以重任。
“皇上,自从臣接手聂辑槼的总办一职以来,虽说无过多功绩,但也没有破罐破摔,自暴自弃,可努力几年,也不见好转,厂子的经营状况也跟着每况愈下。。。”
刘骐祥抽噎了两下后,又用袖子擦了擦迷蒙的双眼,趁机,还斗胆瞄了一眼光绪。
见他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全然没有一点怒气,自己的心头也放松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流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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