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山群岛,水天连接处,几抹灰色巨影由远至近。
迷雾之中,隐约看见桅杆之上,随风飘扬着白底旗帜,红色十字的上角,正绘着英国米字国旗。
渐渐地,三艘铁甲巨舰冲破重重雾障,身旁伴着十余艘驱逐舰船,破浪而来,直向清国浙江沿海袭去。
“长官!有情况!舰队正前方发现了大量不明舰船!”
高耸入霾的了望塔上,与海色融为一体的观察员,高声喊道。
“难道是消息走漏,清国已经遣出北洋舰队,对我们做出相应防备了?”
了望塔下,套着深蓝棉布上衣的海峡分舰司令官西摩尔,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好战之徒。
在对清二次鸦片战争中,他作为一名中尉见习生,随舰出征,亲眼见证了清国的软弱无能,任人宰割。
所以这次出海,对于身经百战的司令官来说,按理来说,是一件手到擒来,轻而易举之事。
他心有疑惑,暗暗皱眉,将望远镜抬起,远远瞧去,见约莫七八海里的海面上,一片黑压压的舰船正在进行着实弹演习,远处炮声交错,水柱冲天。
再定睛细看,只见舰船桅杆上,星条旗和黑白红三色旗,分别高悬,两者交错辉映。
“这是。。。是美利坚和德意志的舰队!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西摩尔转念一想,知道事有蹊跷,一时间,气急败坏,他用手抓住铁杆后,狠狠踹了几脚。
“可恶啊!这群该死的豺狼!在这危急关头凭空出现,拦住舰队去路,无非又是想要从我这里索取好处!
旗兵呢?让他问问,这群混蛋到底想要干嘛?!”
身披钢铁装甲的舰队渐渐放缓航速,待靠近至三四海里时,领头主舰先是吹响海军长笛,而后,旗兵站在甲板上,有板有眼地挥动手中号旗,向对方发出询问。
不久,对面美军舰船上,也有一海员作出了回应。
“长官,他们回复说,两国正在进行实弹军演,不便放船通行,要我们退至公海领域等候,等他们演习完了,自会让路放行。”
“无耻的海盗!卑鄙的小人!”
西摩尔冲着美德舰队放声咆哮,正欲下令强行通过时,观察员又高声大喊:
“长官,有重大情况!后边海岩处,又有一支舰队朝我们驶过来了!”
西摩尔一听,脸色骤变,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若被敌人前后夹击,是一件非常危险,一不留神就容易葬身海底的事情!
西摩尔顺势看去,只见舰队尾部的海岬处,两艘钢铁巨兽正喷着冲天黑气,呼啸着紧咬舰队而来。
桅杆上悬挂着的黄底青龙旗,让他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大事不好!是北洋水师!!”
西摩尔强作镇定,他尚且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料定这胆小怕事的北洋舰队,断然不敢朝自己直接开炮。
“长官,北洋舰队让我们立刻驶离清国海域,否则,他们将行使正当防卫,对我们的舰队进行开炮驱逐!”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说说而已!传我命令,舰队继续开进!强突美德的海上防线!”
“可是长官,我们现在确实太过被动啊!”
旗兵放下手中号旗,脸上颇具担忧。
“司令员阁下,我们绝不可再进一步,不然必将会船毁人亡啊!”
舰队副官可没有西摩尔那么乐观,这北洋水师的突然出现,明显是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
面对前有狼,后有虎的险恶局面,副官可不想冒着舰队全失的巨大风险,在这里陪着西摩尔,孤注一掷。
“愚蠢的沙俄官员!无能的外交大臣!难道他们不知道,这军情如火,瞬息万变,如此重大的军情,他们竟没有事先探明!”
西摩尔不死心的又抬眼望了望前后虎视眈眈的舰船,眼神恍惚间,似乎看见了几十上百门黑洞洞的克虏伯巨炮,正堪堪瞄准着自己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