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金友满脸怒容,一声暴喝,喝止住正在撒泼哭闹的败家老娘们。
他目光一转,瞥见自己儿子像只受惊的鹌鹑般缩在被子里,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
随后,他猛地一扭头,恶狠狠地对着大鼻涕吼道:“你说,到底咋回事?多大仇啊,还闹出人命,这么严重?”
这话语如同炸雷般在病房中响起,成鹏他娘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强忍着悲痛,眼眶却依旧通红。
同一病房里的其他人,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纷纷将目光投向大鼻涕。
其中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眼睛里闪烁着好奇与期待。
大鼻涕心里“咯噔”一下,脑海中念头急转,权衡片刻后,决定实话实说。
他深知成鹏那睚眦必报的火爆脾气,平时就是个大虎比,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等他伤好之后,肯定会拉着自己去报仇。
可今天张卫东展现出的厉害,让他心有余悸。
那小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眼神,犹如寒夜中的利刃,透着一股能将人碾碎的狠劲,仿佛真有弄死自己的心思。
人家可是能单枪匹马对付熊罴的狠角色,还有一条恶犬相伴,就算再多来俩人,恐怕也不是对手。
但他又实在不想失去成鹏这条大腿,如今副厂长都亲自来问话了,自己若是胡编乱造,人家又怎会是傻子?
亲儿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肯定会去深入调查。
于是,大鼻涕一咬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
他说,成鹏看上了人家的狗,还觊觎着地印子房里的钱物,被发现后恼羞成怒,竟想开枪杀狗,还跟对方嚣张叫板。
甚至连自己的狗被成鹏用鞭炮炸,以及成鹏开枪打死狗的事儿也都一股脑儿地交代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你儿子是个混蛋,纯粹是自找苦吃,就连我自己也是受害者,走到这一步跟我可没半毛钱关系。
“那你不知道拦着他点?”成金友皱着眉头,满脸的不悦与责备。
“叔,鹏哥这脾气您还不清楚啊?我能拦得住吗?
就当时那情况,我要是敢拦他,他怕是会拿枪崩了我。”大鼻涕苦着脸,一脸无奈地说道。
成金友不再说话,他能坐上副厂长的位置,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大鼻涕这一番话,他稍一寻思,便明白自家这败家玩意在外面招惹上了狠人。
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作为主抓生产的副厂长,他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扎在工作岗位上,对自己唯一的儿子疏于管教。
原本想着放弃这个不成器的儿子,重新培养一个,奈何成鹏他妈患有慢性妇科病。
多年来一直努力备孕,可直到昨天,肚子依旧毫无动静。
他平时没少和跑山的人打交道,深知山里村民大多淳朴善良,尤其是猎人,除了遵循法律,还有道德和职业操守的约束,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惹是生非。
如今自己儿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能怎样?以势压人?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他妈了个巴子,老成家咋就有你这么个畜生,今天你咋没让人家咬死呢?”
成金友越想越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伸出手,作势就要揍病床上的成鹏。
大鼻涕一看,这可是表现的绝佳机会啊!
他像只弹簧般原地起跳,一下子蹦到成鹏身上。
只听“扑通”一声,病床猛地一晃,成鹏的屁股被震得开了线。
这一闹腾,成鹏因为趴着,嘴巴被压在下面,上面又有枕头捂着,刚喊了一嗓子,就直接疼晕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成鹏他娘也扑到成鹏屁股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我怎么嫁给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自己儿子挨了打,你还下得去手,我那可怜的宝贝儿啊,娘对不起啊。”
“叔,您有火冲我来,要打就打我吧。”
大鼻涕演技爆棚,声泪俱下,那哭声和喊声交织在一起,一浪高过一浪,谁也没听见成鹏昏迷之前最后的骂街声。
“别他妈嚎了,你儿子能有今天还不是你惯的。”成金友满脸怒容,对着媳妇吼道。
“我惯的?你一天到晚不着家,现在倒埋怨起我来了?有能耐你冲伤咱孩子的人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