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叙言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想起那么胆小一个人,刚刚却不顾一切扑到他身上,心头本来结了冰的僵硬,已悄无声息化成一潭湖水,层层叠叠漾起了波纹。
“宁安!”
时隔两个多月,他再次喊她的名字。
宁安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假装镇定地低头收拾药箱。
“怎么?”
房间有了片刻的安静。
然后薄叙言声音响起来。
“今晚算我欠你的,所以你可以跟我提要求,任何要求,我都答应你。”
那一刻,薄叙言极其冷静又坚定。
孩子的事他不追究了。
只要她开口,他可以随了她的心,不再打明盛集团的主意。
看着她,再次强调。
“任何要求。”
宁安的动作定在半空,抬起头,深深看入他纯黑色的双眸,那双眼,折射了灯火之后,总是给人深情注视的错觉。
片刻之后收回视线,继续手里的动作。
“说话算数?”
“当然。”
宁安云淡风轻回他:“那你明天跟我去领离婚证。”
薄叙言满腔的温情瞬时掉入冰窖,冻成冷硬的冰刃。
还是提醒她一句,“不想救宁家了?”
宁安这时又抬头看他一眼,“比起这个,我更想离婚。”
坚决的态度刺痛着薄叙言的末梢神经,胸前的伤口确实挺疼的,割肉般。
喉咙滑出一声短而促的哂笑,眸光幽冷不再有温度。
“想清楚了就好。”
宁安收拾完东西,把药箱扣上。
“想清楚了。你也不要为今晚的事有负担,换成其他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这么做。”
房间变得诡异般安静,直至薄叙言心头的温情变得稀薄,再消逝得不见踪影。
站起来,声音像侵泡过冰水。
“明天十点。”
宁安:“好。”
房门开启又合上,终于,一切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归入无边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