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杜预忍耐,这些人越发放肆,肆无忌惮起来。
杜预突然正色道:“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夫君,公然调戏有夫之妇,尔等德行,也配称读书人?”
杜预声音中正平和,却掷地有声,质问铮铮,反而让郑靖和一众纨绔愣住了。
郑靖面色一沉:“你个寒门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等何曾调戏你妻子?我等都是名门之后,嵩阳书院士子,你休要凭空污人清白。”
杜预嘴角微翘。
嵩阳书院。
原来这些人,还是嵩阳书院的弟子。
嵩阳书院,杜预并不陌生,一个叫张放的,乃是死去秦国相国张仪子侄,还在书山学海与杜预大战过。死在杜预之手。
嵩阳书院,属于法家学派个中翘楚,无论影响力还是实力,都乃是中原首屈一指最强书院。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上面一声威严的声音。
“郑靖,何事喧哗?”
一宽大马脸、面相奇骏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
郑靖急忙躬身道:“启禀士匄院长,是一个士子污蔑我嵩阳书院学子调戏他妻,我等正要分辩清楚。”
杜预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嵩阳书院院长、法家拂士士匄。
士匄,乃镇国大学士文位,实力堪比大唐宰辅,名震中原。
“嗯?”
只见士匄眉目如剑,严正刚毅,不怒自威,瞟了杜预一眼:“我嵩阳书院的名声,也是你这等寒门所能败坏的?还不速速退下?”
他一挥大袖,就要将杜预吹飞出去。
同时,士匄不动声色、狠狠传音教训郑靖:“今日许子将对我嵩阳书院弟子月旦评,群贤毕至,名士云集,大事要紧。”
郑靖被院长当头棒喝,惭愧松口气,暗中庆幸——他也是纨绔惯了,看中林星河美色上了头,竟动了歪脑筋。
要知道,许劭月旦评在当时名噪十国,许多未仕的世家子弟,一旦受到许好评,便会马上显名于世。为此,大家都争着前来,想讨得个好的评语,作为进入仕途的资本。
这次,许子将受士匄院长邀请,专程前来品评嵩阳书院,无异于一次替嵩阳书院学子扬名于世的专场。
张放死后,郑靖就是嵩阳书院首屈一指最出色人物。今日大放异彩,前途未可限量。
怎么能为一少妇,坏了大事?在许子将面前丢人现眼?
郑靖暗叫惭愧,感激看了院长一眼,转身要离开。
只可惜,杜预不答应!
你士匄的学生,调戏我老婆,你还想要包庇学生?
杜预淡淡道:“士匄院长,既然你是法家拂士,那就该讲事实讲证据,依法办事。你连问都没问,就断定我是诬告。又哪里有半点嵩阳书院院长样子?”
士匄心中一恼——这看似普通寒酸的士子,竟然能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更扛住他的才气压力?
以士匄之严正刚毅,普通士子别说与他抗辩,便是站稳也难上加难。
才气,不光能杀人,更能震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