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想全然知道。”赵政一点都不这样觉得。
“不告诉你的,我自有用意,”嬴政道:“放心,我绝不会害你。”
“你害那些暗卫前,”赵政知道他不会,却还是要反着说:“也没人知道你要害他们。”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嬴政道:“我不是什么大善之人,我向来以己为先,善事,恶事,只要于我有利的,我都会做。”
赵政本想靠近他,却在听闻此话后停下了动作,漆黑的眸子在微弱烛火间看着他。
“从前是这样,今后也会。”
赵政轻眨了眼,掩饰下从心底里升起的一点失落。
以己为先。
那就代表着两人利益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己身。
可赵政也是这样的人。
这样相像的人,好像走不到一起。
“不过……”嬴政说话不说完全,瞧了他的反应,才继续了话。
他看着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主动将赵政搂了过来,柔声道:“你是我的例外。”
本为同一体,二人的利益本就一样,那么赵政对于他来说,就是以己为先的唯一例外。
赵政被他团进怀里,方才耷拉下的眼微挣,半晌,慢慢搂住他的脖颈回抱他,缓声道:“你真会与我说好话。”
“什么好话,”嬴政靠在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上,道:“这可是真话。”
赵政轻哼了声回他,而后不再说话。
烛火燃到最后,屋内陷入沉寂黑暗,不多时,赵政就睡了去。
嬴政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一日的劳累同样找了上来。
心下所想却放不开。
要是赵政一直能这样好哄就好。
日后他大权在握,像今日这样的问话只会越来越多。
直至所有谎言都被拆穿。
小赵政在他怀里动弹了一下,搂着他脖颈的手又紧了些,像是怕他忽然消失一般。
嬴政同样凑近了些许。
以后的事,就放到以后再说吧。
想全然拆穿他的慌,就算是另一个他,也不见得会有多容易。
当夜,这边境小城又下起了雪,狂风阻隔门外,屋内两人依偎,是暖意包围的一夜好眠。
是日,银装素裹的广阔大地,秦赵两军相接,在他国长达九年的质子归秦。
黑红秦旗在猎猎狂风中扬起,赵政在诸位秦国军士簇拥下登上秦军仪仗。
仪仗起行之际,秦军吹起了号角,低沉号声穿透落下的每一片雪,吹过的每一阵风,传进在场的每一位赵国军民耳中。
他们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今日乘着风雪归秦的的孩子,将来会带着千军万马,在赵地鸣彻今日的号角声。
以及,恢宏战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