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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酒楼之所以选择隐瞒,表面上看是鬼使神差,是临时的,可真正剖析自己的内心,她发现是必然的,因为她担心云景初会生气,因为她一开始就没跟云景初说这事,当初她是本着此事已了,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就没跟云景初说。
可谁知道刘琢这人不仅小心眼,还特别执拗,都说了让他给那位小娘子找个良人,可这人就像没听见一样,还我行我素的留着等她。
说的话,这事肯定得从头说起,以她对爱人的了解,十有八九会生气,不说的话,一会出门晚归都不好解释,最重要的是万一云景初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事,情况只会更糟。
权衡利弊、多番思索之下,田清一觉得还是自己跟云景初说比较好一些,正要思索如何开口,云景初倒先开口了,在看到爱人眼里的真诚后,她为自己之前的纠结犹豫感到羞愧。
感情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信任的基础就是坦诚,除了不能宣之于口的事之外,她应该尽可能的坦诚,否则信任不在,她们的感情也必将走向没落。
想通这些后,田清一回起话来格外认真,从自己和刘琢为什么不和,到之后刘琢硬要强赛乐伎和自己的态度,以及自己对刘琢如此行事的猜测,还有今天在酒楼发生的一切,以及心里之前为什么犹豫和之后的打算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前因后果的云景初确实很生气,双眉紧皱的瞪了田清一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回去了,田清一不敢再说,脚下却不停,连忙亦步亦趋的跟着云景初。
田清一的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回到雨竹居后,一边特有眼力劲的各种热情,云景初要坐下她就用衣袖擦凳子,云景初要看书,她就亲自去翻找,要喝水,就抢元棋的活,一边还时不时的说点好话,生怕云景初不知道她的态度。
眼看要到约定的时间,云景初仍一句话不说,田清一只能让元棋等人先出去,然后讨好似的又给云景初添了一杯茶,云景初这次却像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看着手里的书,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可以去吗?”田清一平静的询问道,仿佛简单的询问要不要吃饭一样。
“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何必问我!”云景初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田清一,对方神色如常,倒是不怎么着急,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你消消气,气大伤身,之前没跟你说是我的错,我以后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你若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了,虽然我不忍心一女子因我沦落风尘,但我与她不过是陌生人,于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孰轻孰重,我拎得清。”田清一说着绕到云景初后侧给她按摩肩颈。
在现代的时候,她为了讨好老妈,没少干按摩肩颈和捶背的活,这从小干到大的活,即使再笨的人都能学到几层,何况田清一并不笨,所以技术还算不错,她老妈越来越满意就是最好的证明,按了一会,云景初就放下了书,之后还舒服得眯起了眼。
见云景初被按得很舒服,田清一成就感颇高,按得更卖力了,对田清一的话颇为受用的云景初,终于在被按舒服后满意的拍了拍田清一在按肩膀的手,说道:“行了,这事也不全是你的错,就到此为止,我和你一起去吧。”
“多谢娘子宽宏大量,我以后定不再犯。”田清一边说一边扶着云景初起身,又叫了元棋等人进来。
等两人换好外出的衣服,已经快二更天,想到这次出去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怕回来太晚让范珠珠担心,就特意吩咐人去尚福院报备一下,只说是‘出去逛夜市,可能要晚点回来’即可。
见田清一只让下人向范珠珠报备,云景初便觉得不妥,让去报备的人务必先跟九方信说了,再去告知范姨娘,下人等了一会见两人没有其他吩咐后,方才告退。
田清一和刘琢约的不仅时间晚,地方也比较偏僻,是一家远离繁华接道的酒楼,因为时间较晚,酒楼里人不多,比起开封内最繁华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清,倒是适合谈话,她们到的时候,刘琢已经在提前包好的雅间等了差不多一刻钟。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九方希颜却迟迟不见踪影,刘琢还以为对方不会来了,没想到最后对方不仅来了,竟还带着妻子,倒是显得他有点小人了,非要给对方塞女子。
他也是没办法,像九方希颜这样进士及第出身的,以后当上宰执的几率比他自己考中进士的几率都高,为了确保以后日子好过,他不得不提前化解之前的恩怨。
几人一番行礼后方才依次落座,站在刘琢身后以面纱遮面的女子主动上前添茶,云景初仔细打量了一番,身材倒是尚可,就是不知容貌如何。
“这是身契,人既然给了九方兄,那自然随九方兄处置,某决无异议。”刘琢说着将卖身契从胸前拿出来后,笑着递了过去。
“多谢刘兄。”田清一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身契后看都没见就直接递给了云景初,云景初看过确定没问题后才看着田清一点了点头。
见对方确定货没问题后,刘琢便起身行礼告辞道:“以后还请九方兄多多关照,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此情此景,他要是再待下去,保不齐会被骂,他是想化仇的,不是想结仇的,而且他之前就说了随九方希颜处置对方,多待于他不利,还是快快离开较好。
“你我同窗,以后自当互相扶持,刘兄慢走,某还有事,就不送了。”田清一笑眯眯道,不知道的人,光看这一幕,还以为两人是能互赠乐伎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