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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被押上堂的是嫌疑人宋老财,他的嫌疑是梯子很长且和梯子的痕迹合得上,但嫌疑人宋老财上堂后直接否认,说他的梯子就是拿来修缮房顶的,且已经用了多年,田清一找了个经验丰富的木匠现场勘验,梯子确实已经使用多年,还曾经大修过。
田清一又让里正和乡书手上前,询问他们宋老财的房子有多高,结果宋老财也是中等户,房子建的高不说,也建有围墙,确实需要这么长的梯子,且往日和周四郎并无嫌隙,没有杀周四郎的动机。
张五郎看过后,也说不是宋老财,在现有的证据无法确定宋老财有罪的情况下,田清一只能依律当堂释放宋老财。
最后被押上来的是嫌疑最大的杨大郎,对于他的审理,田清一没有像审理前两人那样审理,而是直接上人证,首先作证的是教杨大郎怎样快狠准杀人的人。
这人也不含糊,直接将杨大郎向他请教杀人的事一五一十全说了,最后为了自证清白,还哽咽的说要是知道杨大郎是要杀人,打死他他都不会教。
从进来就一脸木讷的杨大郎随着证人的话落,眼睛也终于有了些许神采,想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但在周围衙役严阵以待下,他最终还是没有妄动,只说是那人血口喷人,诬陷于他。
对于杨大郎的狡辩,田清一早有预料,所以并不着急,直接让衙役展示脚印拓印纸和梯子,还让木匠当场勘验,梯子确实是新做的,脚印也和杨大郎的脚印完全一致,可惜杨大郎振振有词道:“梯子只是小的做来修屋顶的,像这个脚印这么大的脚,华亭县内少说也有上百,小的一向老实本分,怎么可能会杀人,还请大官人明察。”
坐在后面烤着火吃着橘子的云景初不屑的看了外面一眼,还真如田清一所料那般,只要不是证据确凿,对方就会狡辩,还真是人人皆有求生本能。
对于杨大郎的厚颜无耻,田清一内心气愤不已,但面上还得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本官定会明察秋毫,绝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你说你做梯子是用来修屋顶的,可据本官查证,你家屋顶高不过三米,梯子却足足有三米还多,这又是为何?”
杨大郎没想到竟是梯子的长度暴露了自己,呆愣半响才再次回道:“那梯子其实是小的帮别人做的,过了元宵节那人就会来拿。”
田清一咄咄逼人的问道:“是吗?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又是何时开始做木工接活的?可有人证?”
被田清一气势吓到的杨大郎口不择言道:“那人没通姓名,小的不知道,小的没有人证。”
田清一乘胜追击道:“没有人证,岂不是随你空口白牙乱说?你刚刚还说是梯子是做来自己用的,现在又说是给他人做的,具体给谁做的,又一问三不知,你觉得。。。我会信吗?百姓会信吗?”
“不信。。。”围观百姓情绪激动的喊道,仿佛认定了杨大郎就是那个杀人凶手,只恨不得大官人快点破案,好确认他们猜得对不对。
被当堂释放的周六郎和宋老财就站在里正等人身边,情绪激动,喊的最大声,心里甚至已经恨上了杨大郎,都觉得是杨大郎害他们白白被关了四天,年都不能好好过。
杨大郎被田清一质问得哑口无言,在围观百姓的高喊下,更是无助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抛弃了他。认知有限是他的致命伤,不然也不会连怎么杀人都要向人请教了,对官的恐惧,更让他把自己也绕了进去。
见杨大郎在百姓的激奋下渐渐变得萎靡不振,田清一也不再墨迹,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惊堂木一拍,等大堂彻底安静下来后就直接传张??五郎上堂。
再次被传上堂的张五郎在看到杨大郎后激动道:“禀大官人,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用梯子翻墙进的周家!”
本就萎靡不振的杨大郎闻言顿时面如死灰,最后跌坐于地。他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张五郎这种偷鸡摸狗的人,如今竟败在这种人手里,真是造化弄人。
第58章思想上的争执
原本就觉得这个嫌疑人和前两位嫌疑人不一样的百姓,尤其是觉得杨大郎就是凶手的,脸上的兴奋已经遮不住,狂妄自大的甚至觉得破案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对官的畏惧,让他们只能在心里想想,却不敢大声喧哗,生怕扰乱公堂被责罚。
见堂下之人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被打破,田清一也不再废话,惊堂木一拍大声呵斥道:“杨大郎,如今你还有何话说?还不速速道来你为何要杀死周四郎全家?”
原本跌坐在地上的杨大郎闻言癫狂大笑道:“为什么?因为他说话不算话,看我老实好欺负,就想白占我家的坟地!什么与人为善,都是狗屁!周四郎这个小人,但凡能欺压我,能占我家便宜的事,他是一件没少干,欺压我就算了,更可恶的是他儿子还要欺负我儿子,不杀他们,难泄我心头之恨,左右不过一死,就算死,我也绝不会让我儿子再受他家欺负。”
部分觉得杀人凶手很恐怖想后退的百姓听了杨大郎的话后陷入了沉默,上等户欺压下等户的事在他们这里可谓屡见不鲜,他们早就麻木了,没想到杨大郎竟还是条硬汉子,部分感同身受的百姓更是对他肃然起敬起来。
田清一对作案手法半高不低又法盲的杨大郎是既怜悯又可惜,叹气道:“若只是坟地被占,你为何不来衙门鸣冤?如今你杀了周四郎全家,自己也要搭上性命,家中老幼又该如何?你可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