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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冬雪还真有点像刘大娘,眉眼间竟也有几分像她,这种感觉很奇妙,和李燕生的名义上的侄女不同,这个是和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的。
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那知自己成了孤儿,一边要看若水一边又好奇田清一的衣服,转眼间就在她的胸前的衣服上糊了不少口水,田清一倒是觉得没什么,若水却生怕冬雪闯祸,呵斥了一声,结果冬雪扒拉着想往上爬的时候,小手一张就抓了田清一一爪。
吓得若水赶紧把冬雪接了过来,嘴上顺势数落道:“什么人你都敢抓,小心你的狗爪子不保!”
幸好冬雪的指甲不长,田清一的脸上只是有些红痕,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人忽略。
“孩子你照顾得很好,一路走来辛苦了,这是身契,从今以后,你可自决前程,但我希望之前所有的事都能随着你的重获良籍而埋葬。”田清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身契递了过去。
若水放下冬雪,让她自己去边上玩后,才颤抖着手接过了自己的身契,最后竟泣不成声,本来在玩椅子的冬雪见若水哭了,立马小腿登登地跑到若水身边,还着急的用小手给若水擦了擦眼泪,嘴里还童声童气道:“娘不哭,娘不哭。。。”。
本来还沉浸在重获自由喜悦的若水连忙收拾好情绪解释道:“冬雪还小,什么都不懂,见谁都喊娘,东家别见怪。请东家恕小的直言,小的既没有亲人,也没有别的去处,就想跟着东家一辈子,还请东家成全。”
若水确实没有别的去处,而且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不过出了一趟任务,东家就把卖身契还给了她,这样的东家她去哪里找,自然还想跟着,而且没有东家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她,她虽是女子,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那就留下吧,石千这边缺人,你先继续留在脚店帮她,冬雪也暂时还得麻烦你继续带着。”要是若水真想离开,田清一反倒觉得棘手了,因为若水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多,若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根本无法放心。
田清一又问了一些刘大娘的事,得知刘大娘死的时候并没有很痛苦,心里也好受了一些,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自己想知道的。
如她猜测的那般,刘大娘从头到尾都只说自己是独女,招婿也是因为是独女,要继承门户才招的,唯一让若水奇怪的是,刘大娘见到那些来追杀的人竟一点也不意外,像是早就料到一般。
“是,小的告退。”在田清一的摆手示意下,已经汇报完,又得到奖励和工作的若水高兴的抱着冬雪退下了。
当初派石万和若水去辽国,她只给了任务、地址和刘大娘给原身买的一支发簪,完全服从的他们既不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质疑。
如今石万死了,若水怎么想的,以她对若水的了解,能猜到一二,若水估计也不会想太多,因为她已经习惯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为什么不在她思考范围之内。
之后进来的是石千,没等石千行礼,田清一就先一步起身阻止了,并引导对方坐下后才哑着声音郑重行辑礼道:“对于令兄的死,我很抱歉。”
听到东家提起兄长,坐在椅子上的石千再次哭得不能自已,虽然她和兄长早就做好了为东家随时牺牲的准备,但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所以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兄长,她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最见不得女生哭的田清一很想安慰石千一番,可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对,只能唉声叹气。
幸好石千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冷静下来,收拾好情绪后才声音沙哑的回万福礼道:“刚刚是小的失态了,还请东家别见怪,能为东家死,是兄长的荣幸,东家不必行此大礼,更不用为此感到抱歉。”
“这是你兄长和你的身契,你拿好,脚店的盈利以后你多分一层,考虑到店里的事比较多,若水近期就先在脚店帮你,她的月钱从我的分成中出。”对于踏实给她办事的人,田清一并不吝啬钱财,除了之前让青雨典当的钱都送给石千和若水了之外,之后领了月俸,她也匀了一些给两人。
返还卖身契是田清一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因为石万和若水这一次执行的任务风险远比她预计的高,代价也比她预估的重,所以为了奖励若水和安抚石千,她除了给银钱以外,必须放她们自由。
她只有这样做,才不会让活着的人寒心。
田清一也不是想要她们就此对她死心塌地,或者感激涕零,而是她们的毫无保留,让她愿意以诚相待,在她看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她的附庸,他们一直都是独立的人。
“东家这是不要小的了吗?”石千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身契,而是声嘶力竭的反问道,显然是想岔了,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下属,身契给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离开,而是让你重为良籍。”生怕石千再钻牛角尖的田清一忍不住多解释了两句,要是平常,压根不用她解释,石千都能想到,显然是刚刚的情绪失控,让她还没彻底缓过来。
石千这才诚心感谢道:“多谢东家体恤,没有东家就没有今天的我,小的愿继承兄长的遗志,为东家驱使。”
田清一还没来得及说无条件帮对方做一件事的奖励,石千就先表上态了,这是她没想到的,石家兄妹的忠诚远比她和原身以为的都要纯粹,是她小人之心了。
既然说不出口,田清一便索性选择不说了,要是石千真遇到困难,她不可能不出手的,所以这个条件说不说,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