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洛老夫人向前探身,眯了眯眼,瞧着被莫名被拽过来,一脸懵圈状的八喜,她皱了皱眉。
讲真的,八喜现在的模样还确实挺惨,裴氏多身大力不亏啊,她打八喜又不像打洛锦章还有点顾忌,那真是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八喜身为小厮奴才之身,也不敢还手,身后还有洛锦章在,又不能躲,可不就拳拳到肉,掌掌见血了嘛!
两眼睛窝儿乌青泛着血丝,嘴角红肿破皮,左边脸颊上还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着了,似乎是戒指之类的,笔直笔直的一道血痕呐,从上到下整整齐齐的。
还有脖子上的伤口,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让女人指甲挠的,斜着来的四道儿,看得出下手的人是恨极了,使了死力气,四道爪印子,皮肉翻卷着,露着腥红的血丝,从脖子一直延深到衣领之下,看着就让人觉得肉疼。
“嘶,这可怜的!”洛老夫人看的砸舌,口中直抽抽,只觉得自己皮肉都发疼了。但八喜表示:这还是露在表面上的伤痕呢!他衣服里头的比这还甚,刚才他自己偷偷看了,那真是紫青烂绽,肉都快被掐散了!
他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方才洛锦章拽他的时候,使劲太大,又握住了被裴氏掐着拧圈儿地方,那一下真是疼的两眼直冒金星,差点没一个头磕在地上。
——疼昏过去!
看来坏事是真的不能做,刚坑了裴氏,给他相公找了美人儿,回头人家就报复回来了,真是赤果果,惨兮兮,疼的眼睛直在眼圈儿里乱转。
腊月的帐,还的快。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这两句话,八喜当真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老太太……”看两眼得啦!八喜抬着一脸青紫红肿交加的脸,悲惨惨的颤声儿叫了一句。随后,看着洛老夫人满面不忍的扭过脸,他又转回身,望向洛锦章,“二老爷……”您快开我吧,疼死啦!
“……这,这孩子,这是八喜啊?怎么伤成这样……唉呦,这好好的孩子,真是的……锦章啊,你快放八喜回去休息吧,不说叫个大夫什么的,好歹抹些伤药!”洛老太太慈悲之心发作,看着八喜的惨样儿,心里也怪不落忍的。
做为二儿子身边难得的比较靠谱的小厮,关键是二儿子还能听进他的话,洛老夫人对八喜也是有印象的,平时看着挺白净机灵的小男娃娃,如此成了个猪头样,洛老夫人……
——觉得怪可惜了的!
“对啊!娘,你看裴氏多泼辣,将八喜伤的如此,娘看着不也觉得不落忍吗?”洛锦章连忙道:“是得好好奖赏八喜,若不是他忠心,伤成这样的就是儿子啦!”
他口全力夸奖八喜,目的却很明确,就是为了让洛老夫人帮他压下裴氏,支持他纳妾。
毕竟,洛锦章心知肚明,这事儿他做既不合人情,也没有道理,真传扬出去,大伙儿笑话裴氏悍妒的同时,也难免会觉得他无耻好色(虽然这是真的),但洛锦章却不想让人说嘴。
不如说通洛老夫人,让人以为那两个美娘是母亲赐下照顾他的,他不好拒绝才收入房中,这就合情合理了嘛!
为此,洛锦章不惜自曝短处,对洛老夫人诉说裴氏如此如此霸道,怎样怎样欺负他,就连八喜,就被他拿出来‘展览’,且还拼命夸赞他‘忠心护主’,是个绝顶的好奴才……
只是,看着口沫横飞,对他赞不绝口的洛锦章,八喜面上感动,心中其实都已经骂了娘了!
混蛋啊!说他忠心,说他护主,把他夸的‘天仙’也似!说的这么好听?到是放开他让他去看大夫啊,到是给他止疼药让他抹抹啊!光嘴上说有什么用?
八喜满心愤恨,欲哭无泪!
“……锦文啊,其实,为娘觉得吧,裴氏性子虽然泼辣,脾气有些霸道,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娘却知道她心里是有分寸的,不信你瞧瞧,说纳妾是你要的吧,但受伤的却只有八喜,你可是连点油皮都没擦到的,可见裴氏心里还是有准儿。”虽然被二儿子如此忽悠,但洛老夫人却还是坚定住了信念,没糊涂过去。
实在是,最近候府里发生的事儿太多了,让满心只愿意过平静日子的洛老太太有些不安,哪怕让二儿子吃点亏,她也实在不愿在闹出风波,搅的合府不安。
“娘啊,您可真是我的亲娘!”洛锦章嘴皮子都说干了,却啥用没有。最后只得佯佯的离开,独自回到前院。
还不敢去找七月和玖欢,玩软玉温香抱满怀,实在是……事没办成,怕挨埋怨,只得孤身一人,冷碗凉塌的坐在床上,发呆。
连八喜都出去养伤啦,没人陪着他啦!
——洛锦章感觉很伤心。
冬日的白天总是特别短,书房的西洋座钟敲了七下,洛锦章往窗外望了望,就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他没什么心情用膳,就胡乱塞了两口,略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他准备要睡觉了……
结果——失眠!
瞪着眼睛在床上干躺了半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有些许睡意,半梦半醒之间,外头突然有守门的小厮禀告:
“二老爷,四姑娘来看望您了!”
四姑娘?洛楚芬?她不是让大哥给关起来了吗?怎么放出来了?洛锦章迷迷糊糊的想着,口颇为不耐的嚷道:“让她进来!”
翻身下床,他心道:这上午当娘的刚揍了他一顿,怎么晚上女儿还要来找事儿不成?他到要瞧瞧,他这闺女能有多厉害,还能反了亲爹不成?
这般想着,书房突然开了,洛锦章板起脸,做面黑威严状盯着门口,却见一穿粉衣袄裙,披雀金呢斗篷的姑娘走进来,行至他面前,微微福身,口称:“女儿见过爹爹。”
“尘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洛锦章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