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缘何如此言语?”刚才搭话的,便是那温雅少年。洛楚尘瞧了他一眼,敛身后退一步,用手掩面,她低头轻声道:“未免唐突了些!”
态度很明显,她并不想接触这两个人!
开玩笑吗?这样风姿绰约的美男子,她在候府活了十八年都没见过几个,这两人眉目间的风采,那通身的气质,比之裴辰佐都不差了!而裴辰佐是什么人?承恩公府的嫡公子,堂堂的玉面探花郎,这随随便便街口遇上两人,就不比他差?
洛楚尘怎么那么不信呢!
这让那些哭着喊着,都找不到如意郎君的高门贵女们怎么想?
“姑娘莫怪,是在下失礼了!”那温雅少年——沈沧瑜抿唇一笑,那雅姿竟似能令人沐入春风中一般。抱拳颔首,他略有些羞意的道:“在下与好友路过此处,见姑娘久久徘徊不去,又面带愁容,似有烦恼。心生好奇,才听见了姑娘的自语,实非故意,请姑娘原谅则个!”
说真的,俩少年在街上行走的时候,遇到个独身一人的陌生妙龄姑娘,不说避让些反而还往上凑,还搭人话茬,这也就是他俩长的好看,举止也有礼,要不然,非被人打人流氓不可。
事实上,洛楚尘就有点怀疑,这品貌,这素质的美少年,真不像随便在街边就能遇见的,而且还一遇就遇俩?但,她仔细打量着这两人……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确实都没见过!
“不敢,不敢,是公子礼让了,原没什么事,到用不着道歉!”洛楚尘低着头,装做怀春少女见‘梦中情人’的标准反应,羞怯怯的说:“小女子是京效桃花村人,今儿进京来寻亲戚,只进了城才想起来,亲戚说过她搬了家,住到了什么锁头胡同!”
“小女子少有进城,对这地方实在不熟,锁头胡同在哪儿,小女子亦是不知,方才问了路人,答案也各有不同,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随口编了一套瞎话,洛楚尘微微抬头,‘含羞带怯’的期盼道:“两位公子可是知道那锁头胡同在哪儿,若能告知,小女子不胜感谢。”
听见洛楚尘的问题,那飒爽将军般的男子挑眉瞧了瞧沈沧瑜,眼神颇为玩味,而沈沧瑜如未曾见到一般,只依然做温和状,垂止沉吟了一刻,他抬手向前一指,道:“姑娘且看,那前头写着百香楼的位置,就是锁头胡同,到了百香楼,往左拐入,那一条街便全是了!”
顿了顿,他又道:“想来给姑娘指路的人,指的是对的,只是姑娘不太熟习这附近的地貌,这才寻不到。”
洛楚尘闻言,忙顺着沈沧瑜指的方向瞧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幢三层木制的高楼,匾额上书着‘百香楼’三个大字,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蹲身行礼道:“若真是这般,小女子可要多谢公子了!”
“姑娘无需客气,能帮上你的忙,亦可抵得了在下方才失礼之罪!”沈沧瑜仿佛被陌生姑娘的道歉,羞着了似的连连摆手,白玉般的脸颊都有些红了,说的话亦是书生气十足。
“总之还是要多谢公子,小女子急着赶路,就选行告辞了!”得知了正确的地址,洛楚尘也没什么心思跟美少年闲聊,恭手道了谢,她退了两步,准备离去。
“姑娘请便!”沈沧瑜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慌乱的道。
点了点头,洛楚尘就没在管这位看似青涩的少年,就连方才心头的疑惑都放下了!实在是……这般稚嫩的言语行事,也确实不像什么可疑人物。
再次道了谢,洛楚尘挥袖转身,奔着百香楼的方向而去。她身后,两个如玉的美少年默默的站在那儿,直到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缓步动作起来。
“沧瑜,你……这是要做什么?”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飒爽男子——林子陌看向好友,满面好奇的道:“那锁头胡同,不是有你那远房姨母留下的宅子吗?虽然那里面不太可能有‘那个东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都找了好几年了,别在让人截足先登了!”
“那个姑娘!”他用下巴努了努远去的洛楚尘,“我记得好像跟安陵候府有些关系吧,前几日,洛老二家那爆炭似的嫡女不是还带人砸了她家院子吗?”然后被忽悠的肺都炸了!
原来,这个林子陌和沈沧瑜,就是前几日围观洛楚芬带人,双战万兰春和洛楚尘的看热闹群众——之二。
“的确和安陵候府有关,那姑娘,就是洛编修(翰林院官职)的私生女儿,生母还是个从良的清倌人!”沈沧瑜点头道。显然,那日之后,他着实是调查过洛楚尘的身份的。
“那你为何……”还要现身指路?
林子陌很是不解,他知道安陵候原配白氏是好友生母的远房堂妹,好友生母逝前曾把一件重要东西交给白氏,可谁知白氏命短,竟难产死了,她这一死不要紧,那件东西也直接不知所踪。
这些年,好友一直没断了寻找,这几年甚至还寻到了白氏之女——前段日子嫁人的安陵候嫡长女头上,可谁知,那安陵候的嫡长女一入承恩公府就如石沉大海,竟是在没出现过。
他们虽为高门公子,跟裴佐辰也是相识,但却没有直登家门要见人家亲婚妻子的道理,因此,也断了线。
好不容易,好友查到白氏生前遗留下的一座宅子,似乎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这才专成过来探一探,可谁知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沈沧瑜玩味一笑,指着洛楚尘消失的方向,他抬起头,露出一双跟温柔外表完全不符合的阴沉凤眼,轻笑道:“一个连候府大门都没摸到的二房私生女,却能找到连安陵候本人都不知道的原配遗宅?”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她……又知道些什么?”沈沧瑜低声轻问着,明明是很悦耳的声音,却莫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到是想知道知道!”他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