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把小石头利落地拽进来,用力关上了院门。
沈灼华被关在外面,也懒得再管,她只担心刚才的话被闻憬听见。
上了马车,一眼便对上闻憬的视线。
虽然他依然是那副恹恹的模样,可沈灼华知道他什么都听见了。
“夫君,他们……”
闻憬却只是笑了一下,淡声说:“回去吧。”
直到回了将军府,沈灼华都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她有时被气到,也会在心里骂闻憬瘸子,但她也自知过分,从不会当着闻憬的面提。
无论如何,闻憬的腿都是为了胤朝断的。
可普通百姓不会这般认为,他们只觉得战场危险,上去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送命。
也只知道,让他们的亲人朋友缺胳膊少腿甚至送命的,是闻憬打的那场败仗。
在院中分别时,沈灼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对闻憬说:
“抱歉,你身子不好,今日不该让你出门的。”
她并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可还算有良心,今日被陈怜君这么一闹,她尚且觉得疲惫,更何况闻憬,还听到了李婶的话。
闻憬却似乎并没有生气。
他的视线落到沈灼华脸上,“夫人的疹子好些了?”
沈灼华微怔,不明白他怎么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闻憬道:“若是没有好转,可叫霁言去库中拿些对症的药膏。”
沈灼华微微低头,“阿蓁知道了。”
闻憬又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挪开视线。
他们回来得有些晚,天边已经布满晚霞了。
暖黄色的光映在闻憬的脸上,他的眸色却是清冷的。
他就像一块白玉,看着温润,却是凉的。
“夫人不是说,叫我莫要自苦吗?”
沈灼华听见他淡淡的声音。
“夫人放心,为夫记得。”
这天晚上,替妹出嫁的沈灼华头一次梦到自己的冤大头夫君。
梦里的闻憬一会儿笑得风度翩翩,温和有礼。
一会儿又冷笑着磨刀,刀子刷刷刷地戳向沈灼华的心口。
梦中的沈灼华心道那不是刀子,分明是闻憬猝了毒的嘴。
但又没一会儿,她看见闻憬与他的两轮椅独自停在月光下,一切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