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听到了军校的喊声,下意识的丢掉了染血的战刀,然后从甲板上捡起那被自己捅死的战友所扛的弩矢,带着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回到了军校边上,将弩矢分发给趴在女墙上努力射击的战友。
『就是这样!
』军校随口说道,『简单吧!
别缩手缩脚的!
跟训练的时候一样!
』
在连番和江东军的战斗当中,川蜀军也不是没有任何的伤亡。
一些人死去,另外一些人成长起来,然后和新补充进来的兵卒混在一起。
这就是战争的常态。
当子弹在飞的时候,不论美丑,不分男女。
『我,我杀,我杀了人……』二黑都快哭出来了。
军校下意识的以为二黑杀的是江东兵,虽然有些奇怪二黑是怎么杀的,但是没多想,随口就鼓励道:『干得漂亮!
杀人就是那么一回事!
对不对?不要怕,捅过去就完事!
』
二黑的脸都快扭曲起来,手指着船舱门口,『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我,杀的,杀的是自己人……』
『啊?哈?!
』军校这才反应过来,猛回头去盯着船舱门口,『仙人板板!
我叫你去搬弩矢!
没叫你去抢自己人搬的弩矢!
』
二黑眼泪哗啦往下流,『不是!
我,我没抢,就撞上了!
』
『不小心撞上的?』军校问。
二黑猛点头。
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短暂的沉默了片刻。
军校扭过脸,『先打赢这仗再说!
明白么?先打赢这仗再说!
再去搬弩矢!
快去!
』
二黑抹着泪花,急急又往船舱内去。
在经过船舱口的时候,二黑停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军校,然后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将那死去的战友尸首挪到了一旁,像是坐靠在了船舱口一样。
他跪倒在尸首前,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头,然后不知道嘟囔了几句什么,才起身往船舱里面而去。
很多时候,人们关注战争,就觉得战争之中就是那些英雄的舞台,却忘却了搭建出舞台的那些木头和钉子,其实也是有血,会痛的。
没有这些普普通通的木头和钉子,就算是英雄长得再高,再帅,也一样只能站在大地上,无法被其他人高高的仰视。
在另外一边,陆逊的木头和钉子,也逐渐的搭建好了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