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烟灰缸里的烟头也堆了不少,唯独置物架上的VCD依旧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纤尘不染。
她随手取下一带,放进影碟机里,不一会儿,屏幕里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面带笑容地念着自己逐字逐句撰写润色过的录播搞。
其他VCD里无一例外也全是她的身影,正如他所说,她的节目,他是一期不落。
叶芷安还在烟灰缸下发现了一张纸。
他的字迹很好认,正儿八经时书写的是标准的瘦金体,笔锋瘦硬有力,结体端正匀称,放飞时,介于行书和草书之间,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狂妄恣睢到极点。
信纸上的内容里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只有一句话,看着像遗书,也像情书。
【想起来,她以那眼神直视世界,以那目光压倒世界,我喜欢她这一点,因为那时候,我不喜欢这世界。】
她心脏抽痛不已,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纸张锋利的边角,动作突然一快,被划出一道伤口,也就在这时,她注意到纸上还有另一道痕迹,于是将信纸高举到头顶。
阳光映出了上面朦朦胧胧的轮廓,写的是:【你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想起来,她以那眼神直视世界,以那目光压倒世界,我喜欢她这一点,因为那时候,我不喜欢这世界。”——《项塔兰》
第52章52第七场雪
◎“那就一起受伤。”◎
纪浔也一堆公事要处理,只在医院待了一周。
进入年终,叶芷安也忙到焦头烂额,以至于后来那几天,两个人一次面都没见上,而这也算给了叶芷安足够的缓冲时间好好整理他们这段关系,以及她真正想对他说的那些话。
周五下午,叶芷安打完卡下班,去公交车站的路上,被一辆车逼停,她下意识以为是纪浔也,等到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算不上陌生的脸。
不是什么该寒暄的关系,也不想再和他们一家其中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叶芷安当作没认出他,继续往前走。
轿车车速未变,始终与她保持相同间距,誓不罢休的姿态。
叶芷安这才停下,直挺挺地扭过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程宗文态度不冷不热,语气更接近于一种公事公办,有悖外界传闻的温润如玉,“叶小姐,关于我太太的事情,我想跟你聊聊,请上车。”
虽说用了个“请”字,叶芷安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自己被尊重了,吝啬地收回笑容,连表明的平和都疲于维系,甚至放大自己脸上的抵触情绪,用比对方还要冷淡的调回:“我还有事,没有时间跟您聊聊。”
程宗文身上有着他们那个阶级惯有的傲慢,也有上位者势在必得的耐心,之后连着几天,叶芷安都能在路上碰到他,实在烦了,就应下同他的见面。
见面地点跟本人的装束一样考究,在四环外一家茶馆,环境清幽,私密性极强。
到那儿时,有人正在唱评弹,叶芷安在观月阁听过几次,很快辨认出这是《声声慢》。
程宗文借机引出话题,“我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时,她就在这里工作,瘦小又孱弱,患有很严重的应激反应。”
叶芷安还没来得及表露自己的错愕,更具冲击性的一句直接砸向她,砸得她大脑嗡嗡作响,“你和你母亲的眉眼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拍卖会那晚在宴会厅见到你,再结合你们的反应后,我立刻认出了你是谁,不过你母亲对这事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