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伶缩在厚重的帘幕之后,拿起一支奇怪的葫芦状物体,横在嘴边,幽幽的吹奏起来。
乐声空灵独特却又柔美典雅,隐隐飘出窗外,令每个经过的人,都不自觉驻足聆听,包括刚刚下朝信步而来的龙熙帝。
这样优美独特的声音,是他从未曾听过的,他驻立窗边,听得入了神,而帘幕之后的九伶,瞥见窗边的那抹人影,眉眼低垂,气息微顿,那乐声陡然变得凄凉婉约。
虽是哀声,却更动人,如泣如诉,如怨如艾,听得龙熙帝心神俱动,他掀帘而入,宫女欲要通报,却被他止住了。
他撩开层层帘幕,寻找着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子。
九伶已经听见他急切的脚步声,却仍坐着未动,她入神的吹奏着,两行热泪自眼角缓缓垂下。
梨花一枝春带雨,格外惹人怜。
龙熙帝宠溺叫:“伶儿,你怎么了?”
九伶惊觉,慌慌的跪伏于地:“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能出迎,请皇上恕罪!”
“无妨!”龙熙帝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见她脸上泪痕未干,忙问:“谁惹到朕的伶儿了?”
“皇上这般看重臣妾,哪有人敢轻待伶儿?”九伶揩干泪水,强颜欢笑,“臣妾不过是拿起这乐器,吹起旧曲儿,突然想到父母兄长俱在时的欢乐情形,如今他们都去了,就剩伶儿一个,难忍伤痛之情!”
“人死不能复生!”龙熙帝劝慰道:“你不是还有朕吗?”
九伶含泪笑道:“亏得遇到皇上,否则,妾身不知在何处流浪!”
龙熙帝笑,望向那乐器,奇道:“这倒是件稀奇的物事,朕从未见过!”
“回皇上,这叫葫芦笛,是妾身寨中的乡民们自创,乡民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外人自然不得见!”九伶柔声回答。
“寨子?与世隔绝?”龙熙帝越发好奇,“莫非你是从某个仙境而来?”
九伶笑:“皇上可曾听过侉彝族?”
“你竟是侉彝族人?”龙熙帝讶然,“人人都说,侉彝族的女子生得美貌异常,看来所言非虚!”
“妾身的美貌,比起寨中姐妹,不过是中人之姿!”九伶谦虚道,“若是皇上见了那些姐妹,才知什么是温柔乡呢!”
“竟还有比你还美吗?”龙熙帝大笑,“那么,朕差人去瞧瞧,找个你同寨的姐妹来陪你说话聊天,也省得你孤单,如何?”
九伶笑,然而笑着笑着,那泪水突然奔涌而出,竟是擦也擦不净,龙熙帝越发好奇:“这又是怎么了?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掉起眼泪?”
“没什么!”九伶嘴唇轻颤,“妾身只是突然想到……想到一些旧事,不能自己……”
她似是再也说不下去,捂住嘴,失态的趴倒在龙熙帝的双膝之上,无声的抽泣,柔弱的双肩轻抖不已,看得龙熙帝越发疼惜,遂柔声相劝,过了好一阵,九伶才又抬起头来,吸吸鼻子说:“皇上,自父亲新丧,妾身一直不近乐舞,如今突然很想为皇上舞一曲,让皇上也见一见侉彝族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