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各停顿了片刻,等着司雷的继续追问,但司雷始终目光低垂,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态。
沉默的时间一长,司雷也觉察到自己的出神,她抬起头,“……诈着了什么?”
“……黎各有点夸张了,”赫斯塔回答,“就是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主动问了她们姐妹试炼的事,所以艾格尼丝以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试炼内容,但实际上我完全不清楚。
“结果,今天我们问她迪特里希的事情,她就开始试探我们到底对她的事知道多少……先是话里话外都带着点我们完全不了解罗博格里耶的意思,然后又问我们是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消息。”
“那你是你怎么回答的。”司雷低声问。
“布理。”
司雷不解:“布理?”
“就是猜的,”赫斯塔回答,“之前她和布理起争执,我和黎各撞见过一次,然后这次过去我又在桌面上看到了布理的病例表——”
“布理的病例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当时也在想这个问题——她们俩出不去,那就只可能是别人送来的,”赫斯塔轻声道,“除了安娜,还有谁会干这种事呢?”
“反正简说完布理的名字,艾格尼丝脸色就变了,”黎各撑着赫斯塔的肩,“你后面还说什么来着?那一串话是怎么说的——”
“我说布理这种连身高都要谎报的男人,我是不会相信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在我这儿都打个对折。”赫斯塔轻声道,“如果她愿意说说她的版本——”
“然后艾格尼丝就打断了她的话。”黎各接着道,“梅耶一直没有说话,一脸震惊地听着看着。”
“我之前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赫斯塔仰头看着黎各,“今天和艾格尼丝聊完,感觉有点启发。”
“什么事?”
“就是那些荆棘僧侣的死法,基本上每个人的死法都不带重复的,”赫斯塔轻声道,“为什么这个人是这种死法,那个人是那种死法,这里面会不会也有点名堂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司雷凝神沉默了一会儿,“登船那天晚上,迪特里希为了清理布理身上的秽物把自己包里的东西都翻在了桌上,其中有一枚半程马拉松纪念币……而他生前的最后画面就是绕着船上的各处设施奔跑——”
“我知道,我记得你在晨会上和大家讲过这件事,”赫斯塔望着司雷,“安娜寄来的《须知》里写着禁止携带行李进入12号候船室,不拿这话当真的人,最后的死法就会贴着他们带进毕肖普餐厅的东西——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司雷微微点头,以示自己在听。
“比方说……迪特里希被肢解,艾希礼被固定了一个爆炸脖环,”赫斯塔的语速慢了下来,“这些死法的设计,是不是在映射他们曾经造下的恶?”
司雷摇了摇头,“……没法验证。如果艾格尼丝所言属实,那除非我们能拿到他们曾经在虚拟现实里的行为影像或者别的什么材料,否则,这些想法就都是死无对证猜测——”
“不完全是,”赫斯塔望着司雷,“这才死了几个人,船上还有那么多活着的乘客呢。”
黎各突然福至心灵:“比如,古斯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