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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啊,”冻得瑟瑟发-抖的同伴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我们以后也能?吃到?吗。”
“能?啊,”猞信誓旦旦地说,“我们都会吃到?的,一定。”
可事实上,这一场寒冷的大雨带来了换季时期不可避免的流感和瘟疫。作为猫科动物、又?成天在外奔波打架的猞免疫力高,她的同伴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幼崽们接连病倒,连嘴唇都染上苍白,烧得唇-瓣干裂滚烫。他?们挣-扎呜咽地想要喝水,想要温暖,猞能?给?他?们的却只有浑浊的泥水与薄薄的破袋子充当被褥。
其实她知道得很清楚,在废土时代,他们这些可悲的、食物链低端的幼崽,一旦染病,那结局就只剩下了一个。
“可是?我不想死啊。”
同伴蜷缩在她怀里?呜咽着,嘶哑嗓子像是?被烧灼划破,哭都哭不成调:“凭什么是?我们出生就要被遗弃,凭什么是?我们就要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我不想死。”
猞不记得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更?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了。
她只记得自?己抱着同伴呼吸逐渐微弱的身躯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那时候她还太年轻了,没法带着这么多病患熬过?冰冷的漫漫长夜。就好像只要黎明到?来的第一抹光线落下,她身旁曾挨挨擦擦挤在一起的幼崽们全都会变成泡沫,就像古老童话中的小美人鱼一样。
再然后,神就那么突兀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身边。
肩膀搭上了一只轻飘飘到?好像全无重量的、雪白的手。
至高神衣裙莹莹发亮得像是?能?照亮这一小片黑暗,白发后悬浮着金灿灿的神冕,简直就不像是?这种肮脏混乱之地所会出现的存在。那双鎏金瞳无声无息扫过?窝棚里?挨挨擦擦的病患幼崽,最后落到?了猞的身上。
“我听见了哦,”至高神笑?了起来,“你的愿望,稍微有点贪-婪呢。想要这里?的所有人都痊愈,都活下去?”
“不过?,虽然有点贪-婪,我还是?可以做到?。”
猞慢慢地张大了碧绿的猫瞳,看着那位纯白的神俯下身来,攥住她的手,上下摇晃了一下。
“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呢?”那位神如此问道。
代价。
比起神明给?予的馈赠来,那更?像是?某种邪恶的魔鬼才会问出的话。
会有天使蹲下来问别人你能?付出什么代价吗?
猞不知道。
但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便是?恶魔,也得图她点什么才会降临吧?她现在除了这条烂命,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在短暂的沉默后,猞听见自?己沙哑的、仿佛哭过?数天后的嗓音,颤颤巍巍地响了起来:“一切。我所能?付出的一切。”
“。。。。。。”
从额头上流淌下来的血滴到?了眼睛里?,又?流到?了嘴里?。腥咸的、冰冷的味道,刺-激得她短暂清醒了那么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