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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兵相接,对方能被派来偷家也不是吃素的,饶是有林家的侍卫,也是侥幸获胜,这次倒是记得?留下了活口。
林黛玉本就夜里多梦,被静夜一叫立时就起来了,静夜皱眉道,“姑娘今晚又没睡好?”
“大概是知道今晚睡不成吧。”林黛玉抬手?穿衣,“这才晓得?当家做主?有多累,一家子人都等着我发话。”
静夜看着她眼下的乌青,没好气地道,“谁让姑娘高中得?早呢,寻常人这会儿还在念书苦读,可不是就剩你年纪轻轻要?出来当家了。”
“倒是我招了你这一通话,劳烦给我沏壶热茶吧,要?酽酽的。”林黛玉拍拍她的手?,“泡完茶你就去睡吧。”
一碗热滚滚的酽茶下肚,谁都别想有困意,提神得?很?。
段县丞灌了半杯后道,“也不知道这茶是怎么泡的,我自己泡浓茶只?剩下苦味,别的什么也不剩了。”
“回?头你问静夜,她沏茶的手?艺也是一绝。”
问话主?要?靠王主?簿和侍卫,主?要?是小林和小段都没有经验,不比王主?簿往那里一坐,就很?有老?奸巨猾的味道。
活口一身的血淋淋,主?打铮铮傲骨什么也不肯说。
王主?簿端着茶,觉得?自己很?有诸葛孔明的风范,指着他的胳膊道,“那就先从隔壁卸起来,一根根骨头打断抽出来,看他招不招。”
恩安县四?季如春,总让人觉得?湿气颇重的感觉,因?为哪怕有夜里的风吹过,厅堂里的血腥气也久久弥漫不散。
林黛玉再一次觉得?外面的世界真可怕,静夜坐在她身边陪伴,轻笑道,“姑娘莫怕,要?是觉得?恶心,咱们去里头坐就是了。”
“我要?留下看着,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事,谁晓得?以后我是不是也会得?一个?酷吏的名头。”林黛玉握紧手?里的茶杯,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慢慢平息内心的不稳。
静夜心疼得?紧,便拉近了椅子,握住了她的手?,给她讲宫里头的事,“那时候呀,我那个?小宫女叫皇后打得?皮开肉绽,要?不是咱们家的药好,又有凌太医,只?怕活不成,便是我也跪了一晚上,膝盖都肿了。可我位份低又不得?宠,第二天还是得?去皇后宫里头请安,一瘸一拐地还要?被嘲笑失了礼仪,最后还是贵妃替我求情才作罢。”
静夜并?不是要?在这个?时候说得?让林黛玉更难过,她只?是想客观平静地陈述一个?真实的世界给林黛玉。
泪水坐在手?背上溅开两?朵小小的水花。
林黛玉心想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说她这辈子的眼泪要?还给神瑛侍者,这世上需要?她哭的人实在太多了。
段县丞的耳朵一直竖着,静夜也未曾降低声?音,本就有讲给段县丞听的意思?,因?而他隐隐约约也听了个全。
活口倒是硬气,最后也撒口,王主?簿年纪大了,也没有真叫剥皮拆骨,只?让先关起来,又与林黛玉商议道,“这等时候,不好不明说了,咱们这里的百姓也不是不懂道理的。”
“那就由您去发公告吧,守城的主?力只?怕得?……”
“明白明白,一事不烦二主?,只?是人手?从银矿那里抽调回?来,就怕他是想调虎离山。毕竟银矿离着咱们这里还是有些路程的。”
“王老?,人要?紧,银矿要?是出事了,我担着。另外出力的那几家如果有什么想法,您只?管许给他们,万事都有我兜底,尤其是生意这块的,往后与江南做生意都可以优先他们。”林黛玉道,又自嘲了两?句,“虽说我总自傲真才实学?,可到底比寒门多了许多底气不是。”
“爹好,确实不一样。”
这一次没有用计打开城门,吴思?期也没有耐心再等了。
破晓时分,被太原将军大破的叛军开始攻打恩安县,吴思?期一路都是硬碰硬,剩下的残部缺衣少食全靠着信念感在撑。
吴思?期给他们鼓劲道,“只?要?拿下恩安县,我们就能得?到补给,区区一个?小县城,我等着诸君的捷报。”
一方强弩之末,一方柔弱不堪,两?边都经不起久战。
林黛玉身着官袍亲自立在城门之上,扬声?道,“吴总督难道不管女儿和外孙了么?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可以向陛下求情,饶他们不死,否则谋反是诛九族的罪过。”
“小女娃胆子倒大,你仗着你爹,也敢这样和我说话了,真论起九族,皇帝那娘们也是在我吴家的九族里啊,谁让我女儿嫁给他们江家了。”吴思?期骑马站在阵前,说话的样子倒有几分豪杰模样。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们也是头一回?见,不如说两?句?”林黛玉又往前走了几步,“为什么要?谋反呢?陛下加恩吴妃与江沐,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你知道什么,那娘们连你父亲都敢动?手?,对我还不定怎么样呢,我难道等着他来杀我不成?”
林黛玉正要?说话,一支冷箭横刺过来,堪堪被侍卫的暗器打偏,只?擦着她的鬓发擦过,打落了官身象征的四?时银钗。
冬季雪景的银钗跌落城墙,弯曲变形。
吴思?期笑道,“可见之前说要?让你嫁给她儿子,不是传言,这是宫里头侍卫的招数了。话也说话过了,丫头你既没有援军,又无退路,不如降了我?”
“吴总督别说胡话,投降于你,然后呢?等平乱的军队来了之后,把咱们一起宰了挂城门上,再让她有机会堂堂正正地铲除我林家,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