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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笑眯眯抓了一个?,咬开里头便有汁水淌出来,肥瘦相间的肉在嘴里化开,最?妙那?汤汁早就浸透了包子皮,吃起来喷香。
“舅舅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包子,就要?这样能透出汁的才好吃。”
“要?不怎么说外甥像舅呢哈哈。”贾赦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你母亲是给什么吃什么,你父亲是给什么不吃什么,偏偏你是个?小吃货,可不是像我么。你瞧瞧,吃得好才能身体?好,你父亲从前那?等弱不经?风,便是吃得太少,你们书香门第,讲究什么风雅清淡,恨不得喝玉髓吃仙丹。”
林黛玉不好跟他解释那?是菜系不一样,他说什么都只管点头,待得舅甥两个?干完一碟包子,她才问?,“不知道史家如今是个?什么意思?我也好早做打算。”
贾赦一口茶梗在喉咙口,半晌才蔫了吧唧地道,“这不是老太太还?在么,她从前养过?那?边的云丫头,史家兄弟倒不敢撇开他,怕落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林黛玉笑道,“这有何难,哪日舅舅再去,不如邀上我,说起来也是不巧,我竟还?不曾去拜会过?史家表舅。”
贾赦想伸手挠头,半道又想起来手上油腻得很,嫌弃了啧了一声,“你别看史家在外头名声不大好,其实?都是心里有数的主?。要?么说谁养的像谁呢,这史家的大丫头跟老太太像极了,嘴一张就是一桶污水。”
林黛玉虽知道舅舅再混不吝也做不出那?等事,却还?是担心他会往身上擦手,便唤了丫头来伺候他净手,“我大抵听说了一些,说是史家银钱不丰,家计艰难,家里头几个?姑娘都要?没日没夜地做针线活贴补家里。我还?纳闷呢,要?是想兴旺家里,叫女?儿们好生念书科举,岂不是更好。”
贾赦不自觉就打量了两眼小丫头的身段脸盘,“要?么说是你们家呢,小丫头都这么水灵秀气的,咱们府里那?些个?跟她一比,可是轻浮无?趣了。”
“……舅舅,说正事。”林黛玉并不惯着他这毛病。
“没大没小的。”贾赦没好气地道,“史家统共四个?丫头,云丫头居长,早早没了父母,跟着叔婶过?日子,老太太时常接来咱们家玩。这丫头嘴上尽数是些什么家里不疼、做针线到深夜、史家贪污了父母留下的东西?。连着我这个?老爷都听说了,其他人岂有不晓得的。咱们府从不缺多嘴的,天长日久,外头也都传遍了。”
“那?她说的可是实?话?”
“一点子针线活,能换多少钱?史家双侯都是靠军功起家,心里有成算得很,只不过?是不像咱们家这奢靡热闹罢了。不过?是叫大丫头做几样针线活孝敬长辈,也是门手艺,万一科举不成,也能找个?好人家嫁人,要?真是待她不好,又请的哪门子先?生?”
林黛玉听得出来,他不大喜欢这位史大姑娘,“那?我就等着舅舅来邀我同去史家了,你若忙不过?来,叫琏二表哥也是一样的。”
说到贾琏,贾赦又是一肚子气,冷笑两声道,“别提那?没出息的东西?,原是让他去拉拢史家,他回回铩羽而归,哪里像我儿子。”
“琏二哥这样精明能干的,也要?被?舅舅这样嫌弃,实?在是冤枉。先?头几家,他都相处得极好,连着江湛都赞他。”林黛玉将手边的匣子递过?去,“人情往来花费大,舅舅留着用吧,有不够地再跟我说,别客气。”
贾赦根本没打算跟她客气,打开匣子瞄了一眼,按他的功力这一眼就够按厚度估算出银票金额,立时就笑成了一朵花儿,“今儿就到这了,你忙你的,不必送我。”
只是他临到了门口,又转头叮嘱林黛玉道,“湛皇孙可是个?金山,你搂得紧些,今日元春丫头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宴,你就该去,没得他们男男女?女?地凑在一处相亲,你却不在,仔细他被?别人抢了去。”
林黛玉方才吃了酱肉包子,并不敢喝茶,只捧在手里,微微一晃便将茶中的倒影弄碎了,“这样容易被?人抢去,又要?来做什么用呢?”
贾赦见不得她这等八风不动的神仙模样,摆着手道,“要?来蒸要?来煮要?来砍碎了喂猪都行,只不能便宜了旁人。行了,别叫人送我了,看得着吃不着,怨气得很。”
侍立一旁的静夜禁不住笑道,“舅老爷实?在是个?妙人,姑娘要?是这会子收拾妥当入宫,想来也赶得及。”
“有什么好收拾的,你让人准备些江湛爱吃的点心也就是了。”林黛玉说着却不自觉地低头看了一眼,她今日穿的是家常衣裳,轻薄的纱罗染成浅浅的灰绿色,似是天光初亮时的鱼肚白。
静夜最?是懂她心意,笑眯眯道,“姑娘这样极清极淡,好看得紧,不如把簪上两支水玉?”
林黛玉没说话,她便自去妆奁里寻了下头坠着雨滴式样的水玉簪子,果然更添几分灵动与仙气。
入夜时分,江湛果然上门了,见了静夜就小声问?道,“你们姑娘今儿个?怎么样?可是恼了?”
静夜打小就伺候林黛玉,跟江湛也是熟识,因而笑道,“皇孙殿下倒好意思问?,难道咱们姑娘不该恼?”
“我这不是巴巴地来赔罪了么,实?在是不知道突然这档子事,也没来得及给她打招呼。”江湛道,“你们姑娘可用过?膳了?”
静夜实?话实?说,“都这个?时辰了,自然是用过?了。您这话问?的,咱们姑娘什么时候会不按时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