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锁转动地声音,沈东庭侧头去看。下一瞬门被推开,时锦南把脑袋探进来。
他眉眼浮上笑意,唤她:“过来。”
时锦南推门走进去,停在办公桌前,直接问:“你最近是不是会一直很忙?”
沈东庭伸出长臂,拉她到自己面前,仰头与她对视,“怎么了?”
时锦南解释:“程程不是五月一号办婚礼嘛,我想着你要是实在太忙走不开,我就订一张机票就行。”
“订两张,我会安排好时间的。”沈东庭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就算是有工作,我也要推掉陪你回去。”
见他又拉自己坐在腿上,时锦南面颊顿时升温,她挣扎着想起来,他却手臂收紧没有放手。
她仰头瞪着沈东庭,那半干的额发垂在额头,一缕一缕分散在额头两侧,身上隐约还传来极淡的沐浴露味道,想必也是刚洗过澡。
沈东庭对上她不满的眼神,轻笑着凑近,抵着她的额头。
那陡然凑近的一张脸,让时锦南本能想躲,可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掌覆住,阻止了她的后退。
在确认她晚上也没有发烧后,沈东庭才放心离开她的额头。
面颊微红的时锦南,再度瞪他,“家里就没有体温计吗?”
“有啊。”
“那你为什么还用自己的额头去感受?”
“这样比较直接,体温计不是还要等几分钟嘛!”
沈东庭回答的一本正经,让时锦南竟无话反驳。
她记得约莫五岁那年有次发烧,家里一时找不到温度计,父亲也是这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那次是她有记忆以来,父亲离她最近的一次,也是眼神最柔和的一次。想起父亲,她脸上的灼热褪去了不少,眼神中闪过感伤,表情也恢复了以往的淡漠。
沈东庭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以为她生气了,于是准备松手。
而时锦南却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低头,然后用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垂着的眼皮扇动了几下,低声呢喃:“一会儿就好。”
儿时的记忆再次涌进脑海,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父亲慈祥的瞬间。这么多年,她曾无数次想过,只要父亲肯低头道歉,说自己这么多年做错了。过往种种她都可以原谅,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
然而父亲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坏脾气,就连逼她相亲结婚,都不愿意服软用商量地语气。
十几岁的时候,每次受到委屈。她总幻想长大以后,找一个脾气温柔的男人嫁了,对方也不会重男轻女。然后两人就只生一个女儿,她与他一起把女儿宠成一个公主,把自己不曾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疼爱都给那个孩子。
她想,如果未来的女儿能在宠爱中长大,于她而言也是一种救赎。
只是后来,她越长大越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是如父亲那样的人更多一点。以前那些追她的人中,有的被拒后也就作罢,但大部分则会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