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闵之骂完苏容卿,他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去端旁边的茶水,还未碰到茶杯,就听苏容卿出声:“我想助李诚登基。”
“你说什么?!”
苏闵之骤然回头,衣衫打翻了茶杯。
苏容卿站起身来,去给苏闵之倒茶,他一面倒茶,一面道:“问问父亲的意见。”
“我绝不同意,”苏闵之气得懒得再说,指了门道,“你自己去领罚,这种念头你想都不要想!”
“那,”苏容卿端着茶,跪到苏闵之面前,将茶举过头顶,“儿子不想了,还请父亲息怒。”
苏闵之看着苏容卿的模样,他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放软了态度,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缓慢道:“你想明白就好,容卿,不管如何,太子殿下是君,我们是臣,只要太子殿下没有做出什么违背天德之事…"
苏闵之说着,舌头便有些僵硬了,他感觉周边渐渐暗下去。
“容卿?”
苏闵之有些慌起来,苏容卿赶忙起身扶住他:“父亲。”
“我我怎么看不到了?”
苏闵之慌乱起来:“快,叫大夫。”
他说着,也慢慢开始听不到周边,苏容卿扶着苏闵之,提了声:“父亲?”
苏容华躲在窗外,这时他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隐约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屏住呼吸,退到假山后的林木之间。
苏容卿将苏闵之扶到床上,等苏闵之倒在床上时,他已经彻底不能说话了,“父亲,”苏容卿抬手将他被子掖好,声音温和,“您休息一会儿,等我办好事,我就回来。”
说完之后,苏容卿脸色瞬间冷下来,他抬手从苏闵之身上取了家主令,起身走了出去,他刚出门,就看院内已经长廊上都布满了他的人。
“守住内院,不让任何人靠近。父亲病重,我代任苏氏家主,”苏容卿将家主令挂在腰间,“找到大公子禁足,其他无关族人立刻安排分批出华京,吩咐苏氏家兵集结,护城军暂留南门。赶赴天守关,通知苏平,华京有变,带八千精兵过来。”
苏容卿说完,便提步走了出去。
等周边脚步声渐远,苏容华寻了个机会,便急急冲了出去,一路顺着墙沿往无人处去,到了苏府后院的狗洞。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弯下腰,顶着一头狗毛钻了出去。
苏裴两家关起来闹的动静,在整个华京像是两滴水珠落入海里,并没有泛起什么波澜。但是敏锐的人还是察觉到了异常,等到下午时,出城的人数突然增多,而这时候,宫里的人也带着圣旨到了太子府中。
李川早已梳洗完毕,跪坐在榻前,看着横在面前的长剑,一言不发。
福来领着人进了太子府,在门口恭敬出声:“太子殿下,陛下有请。”
李川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的福来,他目光很冷,福来神色不变,许久后,李川拿起长剑,抱剑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走吧。”
李川上了马车,这时赵重九也回到公主府,领着李蓉上了马车。
李蓉坐在车里,看着周遭,明显察觉街上气氛有些异常,往城门去的人多了很多。
路上还有一些小叫花子仍旧坚守在原地,他们看着李蓉的马车走过,又移开目光。李蓉知道,这都是裴文宣的耳目,裴文宣立身之本,就在于他收集消息的能力。
李蓉看着街上的行人,看着他们皱眉奔走。她突然想起裴文宣和李川都提过的北方,她转过头去,看向一旁坐着的赵重九:“重九。”
“殿下。”
赵重九以为她有什么吩咐,立刻出声,李蓉想了想:“我记得,你是西北人。”
“是。”赵重九恭敬道,“西北宿州人。”
“你看西北的百姓,在开战之前,和华京这里的人一样吗?”
李蓉端详着街上的百姓,赵重九笑了起来,李蓉回头,颇有些疑惑:“你笑什么?”
“殿下,”赵重九低头,“北方的军队,擅突袭和骑兵,开战之前,百姓是不会知道的。都是在入夜时突然攻城,要么攻不下来大家都跑了,要么就攻下来,根本来不及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