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章师傅都能熬,我们也能熬!温家酒坊总会挺过去的!”
“怪不得人家都说老师傅是作坊的镇坊之宝,章师傅你放心,我们几个使大力气干,绝不叫您老白贴补我们!”
瞧老爷子抖得胡子都在颤动,马昌顺担心他气急攻心,连忙补了一句:“少东家,要不…我的工钱减半,章师傅的就……”
温婉笑吟吟的打断他,“马师傅是想独自拢了这一屋子的人心?”
马昌顺看一眼屋内一脸感激的众人,再瞧一眼眼前小娘子幽深的瞳孔。
青天白日的,他忽然后背一阵发凉!
是啊。
少东家今日不费吹灰之力撵走了平日里偷懒耍滑的伙计们,又拿章师傅的月钱拢住了剩下的人心,全程没花一个子儿。
就连他,名义上月钱减半。可他升为二师傅,月钱本就要上涨,这样一盘算,他也根本不损失一个子儿。
唯一大出血的只有章季平。
此刻,马昌顺突然想起先前少东家问的那一句:章师傅平日也喜好在酒坊抽旱烟吗?
他眸光微颤。
眼前这少东家哪里是什么柔弱娘子,分明是大夜叉啊——
马昌顺想通这一节,再不敢言语。
倒是温婉起身,拍了拍章季平的肩膀,语重心长,“章师傅,温家有难,风雨同舟啊。”
章季平气得胸口发疼,偏温婉给他套个“义气”的帽子,叫他有苦也说不出。
老头儿枯枝似的手颤颤巍巍的往腰间寻摸,摸到他的烟袋,声音如同被割了脖子摁进热水桶里拔毛的鸡,恹恹的,“是…少东家说的是,只要你们好好干,咱们酒坊总是能东山再起的。莫说一半工钱,就是舍了这身家当,我也要陪东家好好干一回!”
“好!”温婉娇喝一声,“第三件事。咱们酒坊如今就剩你们这些人,从前那些矜高浮诞偷奸耍滑的做派给我收起来。以后我再来酒坊,若是再看见今日之景象,我绝不宽恕!散会!”
众人只等温婉离开后,那紧绷的肩线才略微松开。
有人擦着汗,一脸后怕的说道:“妈呀,谁说少东家温柔文静?这…这…比俺村里的教书先生还凶残咧!”
冯水根隔空扔来扫帚,“有空议论少东家,不如把后院清理一下。那杂草都长多高了?荷叶泡着多久了?少东家给咱们涨工钱,可不是让咱们吃干饭的!”
其他人回过神来,开始寻洒扫工具,“对对对,冯大哥说得极对,咱既然留下来了,就得踏踏实实的干!别说,今日少东家还有两分老东家的气势呢,我瞧着…咱酒坊还有希望!”
冯水根瘪瘪嘴。
要让他说,少东家怕是比老东家厉害好几倍呢!
温婉沿着酒坊大道走回马车上,期间还不忘嘱咐陈妈:“陈妈留下,帮着马师傅挪一挪窝。我记得章师傅还有小食堂的待遇是吧?”
陈妈点头,“酒坊配了个老妈子,平日里专门给章师傅打扫房间做饭。”
“惯得他!”温婉嗤笑一声,“全都撤掉。”
酒坊管成这个模样,还舔着脸搞特殊待遇。
眼下温家兜比脸还干净,莫说屠二爷这种实打实的老供奉都得出去干活,就是温家的猫猫狗狗都得出去觅食打猎。
她还要养着这么一个心思活络的老师傅。
卸磨杀驴?
她可是专业的!
陈妈拿不准,只好问温婉,“大姑娘的意思是…让章师傅的日子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