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距离顾家村大概有十公里的距离。
四月初的夜晚,温度并不算得上舒适,前一天刚下过雨,池浅浅光着脚走在坚硬的水泥路上,即便是踩到污水,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开始围着她拍照的人很多,几乎都带着恶意,她知道她很快就会上社会新闻,或者八卦头条,可那又怎样呢,她已经不在乎了。
后来也有几个好心人,觉得她可能有些呆傻,看着实在可怜,甚至还会脱下外套给池浅浅披上,她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只是缓慢地朝着顾家村走去。
这一路走得艰辛,进了顾家村,周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估摸着已是深夜,池浅浅敲响了那扇破败的木门。
没有任何人回应。
池浅浅被冻得面色惨白,但她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一下两下三下。
“咚,咚咚,咚咚咚……”
木门终于从里头被大力地拉开。
“大半夜的敲魂啊?!”顾祥皱着眉头拉开了门,正准备开骂,就看到了面前不着寸缕的池浅浅。
顾祥转身就跑进屋子里把温淑仪给扒拉了起来:“赶紧的!你女儿疯了!要死了!”
温淑仪睡眼惺忪,披了件外套就走了过来,看到同样只披了件外套,可里头却啥都没有的池浅浅,温淑仪吓得觉也算是彻底醒了。
“浅浅!你这是怎么了啊?!”温淑仪急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紧紧裹住女儿,接着就把她往屋子里扶,“到底怎么回事?!浅浅!你别吓妈妈!”
池浅浅一言不发,任凭温淑仪抱着她进了屋子,温淑仪心疼坏了,帮她穿好衣服,又倒了一盆水热水帮她泡泡冰冷的双脚。
走了十公里,她的脚上早就被划破了,还嵌着一些沙土,温淑仪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着脚上的伤口和泥泞,泪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落在洗脸盆里。
“哭什么哭?”池浅浅终于出了声,“我还没死呢。”
温淑仪赶紧将眼泪抹去:“浅浅,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这么对待你?我们去报警!”
池浅浅嗤笑:“报警?报什么?又没人对我怎样,顶多拘留几天,对他们而言又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没有对你……”温淑仪更不解了,“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因为池沅。”池浅浅咬牙切齿,终于再一次说出了这个让她讨厌到极致的名字。
温淑仪听了更是一肚子气:“还是因为顾盼娣那件事?”
“或许吧。”池浅浅自己都不清楚,她对池沅的确做了很多事,是不是因为顾大邦大闹中医院这件事彻底把她惹毛了,她也不得知,“顾大邦已经被抓了。”
顾祥一直在里屋偷听,池浅浅的事他根本不想管,随她去被人糟践还是干啥,关他屁事,但听到儿子出事,顾祥不淡定了,立马就从里屋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
“你说什么?!大邦被抓了?被谁抓?不是说去要钱?不是说稳操胜券?怎么还能被抓?!”
面对顾祥一连串的质问,池浅浅淡淡地回答:“他在公共场合持刀伤人,被警察抓了。”
“持刀伤人?!”顾祥暴跳如雷,“怎么会这样?!贱人!是不是你利用他!陷害他!”
池浅浅扯了扯嘴角:“我可没让他拿刀,他自己冲动怪谁!”
“他拿到捅谁了?”顾祥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说是去要钱怎么会把事情闹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