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有些抗拒,直到秦姝回屋子里,又捧了把椅子出来。
“一起坐,嗯?”
见她也能坐得舒坦,他才肯随之坐下来。
“他对陛下,很失望。想来是不愿意再等待我的动作了吧。”两人迎着晚风,迎着长街上的阵阵火光,栏杆外面热热闹闹,栏杆里面却静悄悄的,他们就这样居于这两相之间,慢悠悠地诉说着。
“说来说去,其实也还是这些事情,战事、佞臣、前朝、后宫,以我今日所见,伯伯虽会因陛下举止无状而动气,但只要这样的事情不要传到外面去,别动摇了军心,伯伯也不至于以死相谏,真正能令伯伯什么都不顾的,还是社稷根本。”
谢行周领会了八九分,“伯父的性子一向如此,不能妥协的事这一生都不会让步。”
他思量着,“那孙无忧如此蛊惑君王,也是算准了即便有人知道了此事,也会因不敢大肆宣扬而无法参他一本。”
“正是这个理儿,否则祁公今日便会闹开了。”阿姝颔首,“于他而言,生生忍下这口气很是不易,怕是也在等着那孙无忧在之后的行事中露出马脚来,好一并将其除了去。”
“有辱君王之尊誉,其罪当诛。”
阿姝偏头瞧他,淡淡道,“岂是这般容易的。”
“会稽孙氏,在地方可是有兵权的。”她道,“就凭他今日已经能在朝中号令半数士族,就凭孙氏掌一方兵权,京中和地方就都不会让他有事。想定他的罪?想让他伏诛?”
何况现在,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都是未知。
“原来如此。”他讥讽一笑,“只有军国大事,才能定了权重之人的罪,所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大宋与北魏的这场战事。”
“大抵就是这样吧。只有赶在孙无忧成事的前头,也赶在祁公用他的把柄威胁陛下的前头,才有机会让真正的罪人伏法。”她垂眸看着他那条伤腿,也不知他说半月痊愈的话有几分真。
刀剑无眼,前后皆敌。
最难的,就是前方的将士和百姓了。
事情到了这样的境地,她不知用什么话来宽慰,只能道了句,“后方有我。”
他眉眼中有些惘然之意。
“后方有我,我会拦着陛下,我不会让他伤害伯伯。”她眼中有些别样的情绪,“也不会。。。让他们伤了你。”
她知道他是觉得自己帮不上祁牧之的忙,不等他出言,她便道,“你若能在前方战场上小心些,别着了小人的道,平安归来,伯伯自然是无法得知孙无忧他们做什么的,对不对?”
“只要没有败报,伯父就不会与陛下撕破脸。”他神色凄凄,询问着她。
“是。”她面上有了些笑意,“所以才要与你讲呀,与你推演所有的可能,才有机会截了他们的念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