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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回 孤虚（第1页）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这么娇情？又不是在拍言情剧，哪里来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和无奈！”虞青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

我听他这么一说，似乎话中有话，心中一动，连忙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翻了我一个白眼，摆了摆手：“都说了是借命，借是什么意思你懂不懂？”

“借？难道还可以……”我惊讶得有些难以置信。

“废话！你借了别人的东西都不用还的吗？不是还可以，而是必须，明白？否则，那就不叫借命，而应该叫抢命夺命了！”他顿了顿，接着说，“七日之内，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保证你们两个都能活蹦乱跳着离开这里！”

“真的？”我疑惑地看着他，想要看穿他真正的心思，同时也是对这样的好事不敢相信，毕竟之前他才刚刚说过我已经没救了，“虞老前辈的意思是，只要七天之内，我将命还给大姐，她就会和现在完全一样了？”

他“嗯”了一声，我忍不住又问了句：“那我自己会怎么样呢？”

“命本来就不是你的，还给别人后你自然就死了，还能怎样？但是如果有了这七天，你至少就可以完成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你的那位师姐也说不定，至少比现在好，不是吗？

当然，你也可以到时赖着不还她的命，她也没办法，毕竟是自愿的。所以，这种借命之事，出借之人所承担的风险极大，必须要有绝对的信任！不过，看起来这位小姑娘应该不会在乎，说不定她还乐意你不还呢！”

“老爷爷，我不在乎，也不用他还，你这就快借我的命给他吧，时间真的很紧迫！”陈薇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啧啧啧，这么迫不及待的去送死呀！”他却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回了她一句，这才看着我，郑重其事地说，“你可要想好了，那种得而复失的痛苦，并非人人都能承受的起！还有，虽说你可以不用还命给她，她也没办法，但是，虞家祖训，有借不还，必受天罚。借命契约一旦超过七天而没有完结，无论是施术者还是受命者，都会受到虞家的诅咒，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

说完，他看我认真地点了点头，才开始对我和大姐陈薇施行借命之术，等他结束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自己好像多了某种东西，但想要去感知，却感知不到，这便是命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命竟然还可以像一件物品那样有借有还。而这时，我更是发现了左手心的自己那点血印又神奇地出现了！

而陈薇除了看起来似乎有些累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虞青衫告诉我，她的命已被取走，每过一天，便会少一魄，人也会变得逐渐呆滞木讷，直至成为无知无觉的活死人，如果不能在七天以内还回她的命，到时她就会永久地魂飞魄散，永不轮回。

接着他又给我讲如何借命，如何还命的方法，此事关乎陈薇的性命存亡，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与大意，直至我勉强觉得基本掌握后，这才不得不结束，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我甚至感觉至少需要三天三夜才行。

这是我第一次学这些术法感到吃力的，爷爷教我那些都是潜移默化最基础的，自然就不用说了，到后来无论是那个安大聪明还是梅先生教我的，我总是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学起来很轻松，唯独他这一次，明明讲得东西并不多，但却给我一种言有尽而意无穷之感。

我的眼前似乎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充满了奇妙的法则与无限的可能，等待着我去探索和发现它们。这便是道的魅力，命的奥义吗？我的心中生出一种为之献身的冲动。

但随即我就一阵黯然，哑然失笑，什么道什么命，早就是该死之人，还奢想这些做什么，救出师姐，安全带大家离开这里，这才是我现在唯一该做的事情。

虞青衫忽然叫我跪下来先对空磕了七个头，再给他磕了三个头，这才让我起来，就见他的手里已然多出了一本薄薄的绢帛小册：“这本《三命指归赋》是我们虞家术法的渊源，虽然内容不多，却是博大精深，你小子就拿去吧！”

“啊？”我一阵错愕，茫然地接在手里，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要送我，我不是很快就要死了吗？”

他的神情有变得有些古怪，有些落寞地向我们摆摆手：“你已经是虞家的家主了，死也好，活也罢，都让它离开这儿吧，前面还有最后一关——‘孤虚之宫’，祝你们好运！”

他说毕不等我反应过来，衣袖疾挥，我的眼前猛地划过一道刺目的白光，闪电般地击碎了四周的空间，穿透了我的魂魄之体，我竟然感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之感，整个人的意识一阵恍惚。

仅仅是一刹那间，我的意识重新凝聚，逐渐清晰了起来，而且还有了身体的触感，似乎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正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摩娑着，指尖轻点慢揉间不无挑逗之意，而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抓着我的脉门寸口，让我不敢轻举妄动。

我心中暗暗吃惊，不动声色地睁开眼来一看，竟然是齐雪，顿时一阵无语：“小雪，别胡闹了，都什么时候了，快放手！”

“三哥，人家这是在给你检查身体嘛，你这么凶巴巴地干什么，看得人家心里好害怕，讨厌死了，快闭上眼睛啦！”说着俯身在我额头上还轻轻地吹了口气，却是一阵沁肤的冰凉，接着她的那只手移过了我的脸庞，向下而去。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那些腐败酸臭的枯枝烂叶上，全身四肢都有些僵硬，像是意识和身体没有完全融合似的。我明白这是因为借来的命与自己的魂魄躯体正在磨合，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片目光所及的槐林中，除了此刻正坐在我身上的齐雪外，其他人全都没在。

齐雪的那只小手越来越有些肆意妄为，冰凉的指尖在我心口的四周不停地逡巡。

我努力地试图运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就在她准备有下一步动作时，终于行了！我猛地推开身上的齐雪，她措手不及，一下子就被掀翻在地，先是惊呼了一声，然后气急败坏地盯着我大骂起来：“你神经病啊！我在给你治病，你干什么推我？”

“呵呵……是吗？说吧，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我现在的灵台特别清明，从她的第一句开始，我就已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齐雪。

齐雪虽然平日里也经常说一些没轻没重的话，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说“我要你做我的媳妇儿”那样，天真无邪，让人禁不住地就会莞尔一笑，因为她的心很纯粹、干净，没有半分淫邪之气。

但眼前此人，却从骨子里都透出来一股媚意，同样的一句话，甚至是一个词一个字，从她口中出来，再加上那种神态，只会让人产生无限遐思，很难抵抗她的蛊惑。

如果这是以前，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而且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少年，多半是无法抵挡这种诱惑，但此时可以说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我，早已是心如死灰。此时我除了尽快与大家汇合，进入谷地中心外，没有其它任何杂念。

面前之人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随即便是一阵“咯咯咯”地娇笑：“你竟然在这里还能道心通明，看来是有些本事，只可惜你想找到他们，离开这孤虚之宫，却是痴人说梦！慢慢享受心痛的快乐吧！咯咯咯……”

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继续纠缠于我，转身就走，很快就消失在槐林的迷雾之中，阴冷空旷的林间，回荡着她那阵阵蚀骨销魂般的魅笑声，听得我却是毛骨悚然。

我检查了下身体，已经基本和魂魄契合无间，只是就连明明和我一起进入那“命运之轮”的陈薇此刻也是踪影全无，他们全都去了哪里？四周厚厚的腐叶上没有任何脚印，这应该是我没有来过的地方。

罗盘没在我身上，对于这种朝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毫无差别的地方，没有它，就跟睁眼瞎一样。我只好随心所欲地漫步而行，边走边打量着周遭的情形，不敢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蓦地——

就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林雾中，传来一声“啊”地惨叫，我的心头猛地狂震，听这个声音，竟然像是小六子的！我脚下不由地加快起来，很快就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李璇手中持着长剑，刺穿小六子的左肩，神情冷漠。小六子艰难地望向了我，眼神中满是痛苦之色。

就在我准备要冲出去的前一秒钟，我想到了之前那个假的小萝莉齐雪，立刻就冷静了下来，他们两个为什么要相互残杀？会不会其中也有一个是假的？会是谁呢？小六子？还是李璇？又或者……两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