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本来一开始还有些信他,可一听他这话,不由纳闷道:“你府上的一个小小家丁,竟然还能在你的眼皮下做这等子事情?而且朕也知道,因为你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薛府有不少侍卫,进出都很麻烦,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能耐呢?”
薛怀这才知道自己是一时间慌不择路,说错了话。又或者说,他给出的这个理由实在是难以自圆其说,所以才会破绽百出。
“臣……”
“你说说你啊,朕记得你前两日不是才举办了你孙子的满月酒吗?你现在正是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为何要对乐池做出这种事情?”
宁皇这么一问,那乐池便跪下道:“皇上说到了点子上,这一切的确和那一晚的满月酒有关。”
宁皇不解:“说来给朕听听,朕倒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满月酒那一晚,民女不慎撞见薛柄的正室白檀和小妾邬莲,民女当时听到她们在那里争吵,无意间得知那孩子的生身母亲其实是邬莲,并日为白檀所生。因为白檀是正室,无法生育,所以薛大人便想了这么个法子,为了保住自家颜面,为了保住所谓的嫡庶之分,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出来。”
乐池顿了顿,接着说:“因为民女被发现,就被薛大人关了起来,这才有了这接下来的事情。而且通过民女和邬莲的对话得知,其实这些年来,死在薛大人手下的冤魂也不计其数。他表面上是个尊佛信佛之人,实则背地里却是一个阴狠毒辣之人!”
宁皇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薛怀,确有此事?”
薛怀依旧面无表情:“没有,皇上别听她在这里胡说,小玉就是白檀的孩子,和邬莲没有关系。”
乐池发现他真的是脸皮极厚!
“那这玉镯一事,薛大人又想怎么和皇上解释呢?”
乐池直接从衣袖里取出了玉镯,那宁皇一瞧,不觉吃惊道:“这不是失窃的那只玉镯吗?”
薛怀也是一惊。
乐池便自顾自接着说:“这只玉镯就是失窃的那一只,几日前那宰相夫人将它转赠给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手镯是薛夫人赠给宰相夫人的。所以我也很想问问薛大人,您究竟是要做些什么,难道您夫人的事情您也不知情吗?”
宁皇的脸色是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薛怀,你到底瞒着朕做了些什么!”
薛怀一整个是直接愣住。
就在此时,外头的苏公公却走进来通报道:“皇上,薛夫人求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宁皇把手中的奏折随意一丢,拧着眉头道:“她倒是来的正好了,让她进来!”
薛怀暗道不妙。
那薛夫人进来,先是行礼,继而便直接在薛怀的身边跪了下来,道:“皇上,老爷纵然有错,可他也是为了白家啊!要是白檀不能生育的消息穿了出去,到时候满京城都会是她的闲言碎语,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白檀,更是为了保全白家的颜面啊!”
乐池冷笑:“所以你们一个劲的欺辱邬莲,差点害得她流产……她嫁给薛柄,却没有得到一个妾室应有的一切,你们甚至都不将她当人看,这一切,你怎么说!”
薛夫人还在这里挣扎:“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而且当时大爷带着他回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成婚。即便过了这么久,也不存在纳妾文书这一说。所以不管怎么说,这邬莲从一开始就不算是我们薛府的人!”
乐池差点没被气晕过去,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宁皇却指着那玉镯道:“这只玉镯是怎么回事,你们从一开始就准备了要害宰相吗?”
薛夫人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接下来便搬出了她那精湛的演技,直接就瞠目结舌道:“我刚好想说这事呢,这只玉镯的确是我送给岑薇的。我还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将这件事告诉老爷,没想到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还请陛下饶恕,我也是一时糊涂,竟不知道它是吐鲁番进攻的珍物,所以才会将它纳为己有,后又送给了岑薇。”
乐池算是被她这个演技给折服了,当即也是无话可说。原以为这薛怀的段位就已经够高了,没想到这个薛夫人才是炉火纯青,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片刻过后,那宁皇才幽幽说道:“这件事说起来倒也是家事,但你若只是为了这件事便将乐池绑架,到底也说不过去了。你的面子固然重要到不惜要去残害一条鲜活的生命吗?”
薛怀便故作可怜道:“臣跟随先帝和皇上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臣自知自己也没别的什么缺点,唯一便是好面子,臣想着这点皇上您也是知道的!臣当时只是一时糊涂,而且臣也没有做出伤害乐池的事情出来!至于臣的家事,也是臣管教不严,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会将家里的事情给解决妥当。”
一直保持缄默的叶凌生却站了出来道:“那么乐池这事便这么过去了吗?你把乐池关在柴房,后又关在地下室,为的就是不让我找到她。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么你准备将乐池关到什么时候,还是说其实你已经对她动了杀心,只是一直没有动手罢了!”
薛怀却满面笃定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乐池将这件事说出去!就算今日你不来府上闹事,明天我也一定会将她放走!”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乐池表示自己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宁皇却道:“薛怀,即便如此,你绑架乐池此事也是真。活罪难免,朕便赐你三十大板,职位降下一级。望你通过这件事情以后能够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三十大板其实都是便宜了薛怀。
薛怀虽然不想认,但也只能认,便和薛夫人在那里叩谢隆恩。
乐池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是不满,她已然不能再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