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要个女人而已,他们为个女人,为了所谓的仁义道德尊重,连云大人这样厉害的谋臣都掌脸,谁能受得了?这要是咱们陛下,莫说一个圣女,哪怕是云大人要十个圣女,陛下也允了!”
张大人不禁疑惑:“会不会有诈啊?”
“什么诈呢?”蒙面冷笑:“是云大人诈我们,还是诈他们呢?本来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能让他归我南汉,那就杀了他,免得之后南汉多个对手,但是现在……且见一见云大人再说吧。”
这种人才,都是争抢哄着的。
“那云姒,顶着女君的名头,却不知笼络,那还是自己亲哥哥呢,给自己亲哥哥弄得离心,简直废物一个。想要上高位,还成天拘泥小节,因为圣女跟过自己一场,就什么都不顾了,不会为大局大势着想。所以啊,女人永远不可能成器的!女人掌权,简直是笑话。”
蒙面大胆地给了个地点,约见云令政。
马车上,照溪也看了,忍不住问:“大人,那南汉的探子为何如此大胆,他不怕这是引蛇出洞?”
云令政燃气火折子,看着手中的信件被烧毁,方才开口:“蒙面一类,都是死士,他们眼里只有任务,没什么生死之惧。”
照溪定定看了云令政好一会儿,不知是后悔还是难过:“大人,会不会怪照溪……”
云令政的目光看向了马车外,声音悠远:“张大人带的话不错,一个女人而已,这天底下多的是女人,云姒为了一个跟过自己的南绛,舍我这样的挚亲,还想我为她效力,凭什么呢?这世道,难道围绕着她来转的?”
他嗓音之中多了几分不屑。
照溪点头:“照溪也觉得六小姐愚钝,不为别的,即便是为了笼络大人的心,也应该把南绛送到大人眼前,她却那样做!”
“谋权者眼里,看这这件事,她的确蠢得厉害。”云令政低低呢喃,遂收回目光,最后看向了照溪,声音温和下来:“你做得很好。”
照溪一愣,心跳不自觉快了起来,她低下头,声音软了几分:“大人不怪罪照溪不听话就好。”
云令政收回目光,似不经意般地开口:“不会。”
照溪抬眼,小心地看着她心中的人,鼓起勇气开口:“大人是照溪仰望了十数年的人,大人的命,就是照溪的命。”
云令政闭眼假寐,就在照溪以为等不到回应时,却听见清冷的嗓音再度开口:“女子的七情六欲给不对人,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男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爱自己,而有半点的心软,反而觉得可笑。”
照溪没想到云令政会这么说,她心口一痛,原以为云令政喜欢南绛,那对她的感情是能感同身受的,那是有了变化的,起码她之前没见过这么不理智的大人。
可她还是想多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改变一个男人的本性。
昏暗的马车里,云令政睁开眼:“我从来就觉得女人这一类人有些可笑,她们觉得感情珍贵,觉得男人糟蹋了她们的感情就是大罪。道德感又那么高,看到点什么不平跟罪恶,就觉得不得了不应该。感情跟道德这种东西,甚至比不上饥饿时的一碗白米饭,到底有什么可珍贵的,又有什么可束缚的。这种女人,一般过得不会好。”
照溪低下头去,握紧了手:“照溪受教了,多谢大人。”
在云令政看不见的地方,照溪的眼泪滑落在手背。
天色更加暗了,云姒就在云家顶层阁楼,眺望着远方的街巷。云令政的马车,回来了。
身后来了人,云姒听得出脚步声,便没有回头,只平静开口:“是从边城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我觉得不对,你六年前就开始在西洲部署,出银资助那些寒门学子,等的就是给西洲埋下自己人的那天。你也不是一个会一下子把所有把握压在一个人身上的人,太冒险了。所以二哥说士为知己者死的那一天,你的信到达二哥手里的那天,其实就是你们达成共识的那天。”
“从你在南汉人跟前表明二哥的重要开始,这几个月的时间,你都在一点点的把二哥推向南汉那边,就连南绛跟萧天策的婚礼,就连南绛不要她的孩子,都莫名成了你谋划之中的一环,是关键的一环。
我所做的每一件事,南绛身上发生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正中你下怀,都在你掌握之中,乃至于我二哥最真实的反应,为南绛失控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成了你的谋算里必然会发生的。你把所有人,都算了进去,你让所有人成了你的掌中之物。”
“我以为下这盘棋的是我二哥,我没想到,二哥背后有高明的猎手,是你主导这一切,你是最重要的操盘手。”
云姒转头,看着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他比之六年前在西洲时,更为成熟冷静,手段,也更为出乎人的意料的狠厉,不夹杂半分感情。
“九爷,你真是个耐心的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