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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她其实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一种感觉，既有对那些无辜之人的愧疚，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甘心。

此前的那些对手，无论是宁安府还是陆君彦，她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不会牵连旁人。可这一次，要说那些人跟她的死没有关系，其实也说得过去。但那些人又是受了无妄之灾，只是一时好心收留了她，才招惹此等祸事。

至于她刚才和陆孤钰说的，并不是气话。

她真的相信，他将这些平民百姓的命放在了心上。那些枉死的人，他也不会置之不顾。

其他的不说，在这种事情上，她愿意无条件相信陆孤钰。

而她现在一个人坐在这里，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秋菊许是从林殇那里了解到了些，端着吃食进来时沉默了不少，并未和她说什么。

她只是时不时地用担忧的眼神看她一眼，就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欲言又止，生怕别人看不出不对劲来。

苏月凌勉强扯了个笑：“我真的没事。”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秋菊倒更加担心了。她脸上的忧愁几乎化作了实质，眼巴巴地看着她，眼中的意思更加明显。

“小姐，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她犹豫着开口，“您只要说出来，老爷是能帮忙解决的。”

“我难道能靠别人一辈子么？”

苏月凌知道秋菊的意思，她无非是想提醒她，她背后还有个偌大的将军府。可她和苏婉儿不同，能依靠自己的时候，绝不会麻烦别人。

秋菊劝不动她，只能盯着她吃了东西，这才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人推开，她回过头去，正好对上陆孤钰淡定的眼眸。

她顿时有些泄气，却又不想表露出别的情绪来，只是紧抿着唇坐在那里，一眼不发地看着他。

“喝吗？”

陆孤钰手上拿着个带泥封的酒坛子，并未告诉苏月凌，这酒其实是他自己酿的。

取了初冬时节的雪水和新梅，尘封在树下，一年才几坛而已。除去林路，就没人再知道这件事了。

苏月凌点点头，虽然眼下没什么心情，可她能看得出来，陆孤钰是过来安慰她的。

他们两个鲜少有这样安静相处的时候，陆孤钰什么都没说，只是拍开了泥封，拿了两只小杯子过来。

这酒味道清冽，入口柔和又不呛人，仿佛还带着些初雪时节的冷冽。

苏月凌心里带着郁闷，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醉意涌上来得很快。

等陆孤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双眼发直盯着他，亮晶晶的眸子还带了三分水意。

“陆孤钰，”她轻声唤他，“你一定要当个好人。”

好人？

陆孤钰有些想笑，看见她的样子，倒是憋住了自己的笑意。他身居高位多年，旁人纵然说教，也只会让他学着如何当一个好君王。至于这样虚无缥缈又奇怪的标准，可从来都没有人提过。

他低声开口：“什么样才算是个好人？”

“大概，就是你这样的吧。”

苏月凌眯了眯眼睛，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桌上。烛火映射下，她纤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片阴影，随着呼吸起伏。